受他的影响,一段时间里,我曾用二哥的录音机,把一些喜欢的京剧唱段录制下来,反反复复一句一句把唱词记录在笔记本上;有空的时候,就像古代秀才读书时一样,哼哼唧唧,摇头晃脑地品味着京戏所带来的那份闲情逸致。
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这些日子多次去那地方的无功而返,使得我渐渐收敛了往日里容易冲动的脾气,变得理智了许多;每当我周末回家到了那个岔路口的时候,凝望着遥远的西方,想起你留在那里的那句话,最终压制住了再次前往的欲望。
这天,我刚回到家没有多久,已经彻底脱掉军装回复到普通老百姓的三哥,神情有些愤怒地拖着疲惫脚步进了家门。
他到了里屋,就像被撂倒的一袋粮食一样,轰然仰面倒在炕上,嘴里依然在骂骂咧咧;听话音好像是和组长吵了架,说再也不想回去干那个又苦又脏的力气活了。
我十分怜悯地打量着三哥,从他那深陷的肚皮就能看得出,超负荷的负重劳累,使得回来还不到一个月便已经瘦了很多。那到处是汗渍的衬衫和已经发黄裂开几个大小窟窿的跨栏背心,沾满灰尘挽起一条裤腿的狼狈样子,使得他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丝毫与刚回来不久时还借用我的西装校服照相的那个爱美形象挂不起钩来。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老妈虽然心疼儿子,但现实生活中要靠自己双手的辛勤劳动才能活着却是颠扑不破的道理。老妈板着面孔严厉地数落着三哥:“还是你没志气!不干!你靠啥活着?”
“我要饭您也甭管!”三哥赌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母亲。
老妈见此情景,又把矛头掉转了方向,扭过头来对我正色道:“好好念!容易吗?考出去,自个挣钱自个花!”
我可不想平白无故被殃及到,连忙抄起书包逃之夭夭。
来到后院,我从书包里拿出那一年的招生简章,那还是从同学手里借来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学校名称,情不自禁地做起了美梦:我将来要考到哪里呢?你将来又会考到哪里呢?
招生简章上琳琅满目的各类学校,五花八门的各种专业让我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只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一类的重点大学我已经想都不敢去想,而其他的各类学校,等报名的时候一定会全部都填写上去,俗话说得好:有枣没枣先打上一竿子再说。因为无论是哪里,我都要考出去,决不能当一辈子的农民。
看了许久,除了知道很多的学校名称外,丝毫没有引起我特别兴趣的东西出现,索性便不再看;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将来和你见面的时候,听听你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