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零九年六月十五日(农历五月二十三日)。早上起床后发觉母亲近来少有的疲倦,但母亲还是多少吃了一丁点。早饭后母亲直喊左胸难受,我的心猛地一沉:母亲有胸水了,更大的麻烦来了!十点多钟给老三打电话说明了母亲的病情近况,约摸三四点钟,老三从城里再次请来了薛海旺大夫。大夫又是把脉又是听诊,好一会后,薛大夫把我们叫到院子里沉重的说:老人家心脏出问题了,脉象外滑、虚弱,很可能是心肌疼痛,已经很危险了,能否过了明天已经很难说了……送走了薛大夫,老三再次从城里返了回来,已经是傍晚六七点钟了。我独自守在妈妈身边观察:母亲白天几乎没有吃饭!不能叫醒,已经进入弥留之际了!“妈,妈!”突然两身清脆的喊妈妈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我听得清清楚楚,那是妈妈在叫啊,一看,妈妈还是昏睡不止!约摸十多分钟后,大姐和我都在场,母亲再次叫出了“妈妈”的声音:“妈,等我会啊!”这下子我好难受啊,登时也叫我毛骨悚然——从小接受的迷信说法是,人之将死,大都叫“妈妈”,难道母亲真的……——我顿时乱了方寸!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我马上安静了下来,继续陪伴母亲,尽量给她喂点水及果汁。此后母亲多次叫出了“妈妈”的声音,我不再害怕,严密观察情况的进展,一边继续给母亲喂点米汤、果汁。母亲折腾的厉害。本来虚弱不能坐的她多次要求坐起来,而坐起来的她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要求躺卧,很久如此。母亲一定疼的厉害,可是从早上开始母亲的臀部肌肉已然不能存留注射进去的液体了,我们不得不让母亲口服“杜冷丁”……
次日凌晨起床,一个阴霾的天气!发觉母亲不再闹腾,呼吸时喉咙里响个不停,我喊“妈妈,妈妈你醒一醒啊!”无论我咋样喊,咋样搬动母亲,母亲除了喉咙处像风车一样的呼吸外,再无任何反应!一种不详的念头涌上我的心头:母亲不行了!我试图给母亲喂水,差点把母亲给呛着!急中生智,我用注射器给母亲嘴里喷射凉开水,果然,母亲下咽了,母亲下咽了!我心头一亮:母亲有救了,母亲一定能够醒来的!心中的念头不倒,我一直不停地用这种方式给母亲喂水。边喂边喊母亲,我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把母亲喊醒的:妈妈,你看看身边是谁?母亲真的醒了,睁开了疲倦的双眼,看了看身边的二姐,又合上了眼睛。母亲醒了,母亲醒了!我信心百倍继续喂母亲凉开水。四姨来到了母亲身边,我说:“妈妈,你再看看身边是谁啊?”母亲似乎又睁了一下眼睛,但这次已经很微弱了,而眼角分明流下了眼泪……我知道那是母亲留恋的眼泪,是母亲不舍得泪水啊!我的心在流血!
直觉告诉我:母亲危急!!!我草草吃了两口面条。刚刚放下饭碗,老三呼喊:母亲不行了!我来到母亲身边,真的,母亲真的不行了!我含泪亲历了这个刻骨铭心的时刻:母亲喉咙里如风车的呼吸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犹如一部耗尽了能源的发动机,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不朽的灵魂远去了、远去了……
我们恸哭一阵,含泪给母亲擦脸、擦脚、剪指甲、穿衣服,像母亲服侍我们一样,我们服侍母亲远行!
最后,遵妈妈嘱咐,我们鸣炮为妈妈壮行!
妈妈:您走好!!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