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拐杖?不存在的;一定要用拐杖,毋宁死;死就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母亲最喜欢栀子花,老家的栀子花本来还需两个月左右才能开放,但为母亲大人自然开放了两朵;而老家的市花白玉兰开得正好。
在此谨以《诗经》之《邶风 凯风》来追思母亲大人: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甚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邶风 凯风》之白话译文:
和风煦煦自南方,吹在枣树嫩芽上。枣树芽心嫩又壮,母亲养儿辛苦忙。
和风煦煦自南方,枣树成柴风吹长。母亲明理又善良,儿子不好不怨娘。
寒泉之水透骨凉,源头就在浚邑旁。母亲养育儿七个,儿子长成累坏娘。
黄雀婉转在鸣唱,悦耳动听真嘹亮。母亲养育儿七个,难慰母亲不应当。
《邶风 凯风》之影响:
因为此首诗词,“凯风”具有了人子思母孝亲的特定含义。古乐府《长歌行》为游子颂母之作,诗云:
“远游使心思,游子恋所生。凯风吹长棘,夭夭枝叶倾。黄鸟鸣相追,咬咬弄好音。伫立望西河,泣下沾罗缨。”
以上的命意遣辞全出于此诗。
《邶风 凯风》之鉴赏:
此诗以凯风吹彼棘心开篇,把母亲的抚育比作温暖而又清爽来自南方的和风,把自己弟兄们小时候比作酸枣树的嫩芽(赤子),“丛生的”小嫩芽之所以能够健康成长,全是母亲大人辛勤哺育的功劳。七个儿子一个一个长大成人(材)了,母亲的大恩大德,堪称圣善,儿子却是不孝儿,这就是自责自称,总嫌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与母亲的养育之恩相比,还差得很远很远,无以为报。
从第三章开始,作者又以寒泉比母,以黄鸟比子,作进一步的自我批评。寒泉也成为母爱的代称。寒泉在地下流淌,滋养浚人。母亲生养弟兄七人,至今还如此劳苦,让作儿子的如何心安?黄鸟鸣叫得清丽婉转,尚且如此悦耳动听,为什么七个儿子却不能抚慰母亲那颗饱受孤苦的心呢?
诗的前二章的前二句都以凯风吹棘心、棘薪,比喻母养七子。凯风是夏天长养万物的和风,用来比喻母亲。棘心,酸枣树初发芽时心赤,喻儿子初生。棘薪,酸枣树长到可以当柴烧,比喻儿子已成长。后两句一方面极言母亲抚养儿子的辛劳,另一方面极言兄弟不成材,反躬以自责。诗以平直的语言传达出孝子婉曲的心意。
诗的后二章寒泉、黄鸟作比兴,寒泉在浚邑,秋冬春常冷,宜于夏时,人饮而甘之;而黄鸟清和宛转,鸣于夏木,人听而赏之。诗人以此反衬自己兄弟不能安慰母亲的心。
诗中各章前二句,凯风、棘树、寒泉、黄鸟等构成有声有色的夏日景色图。后二句反复叠唱的无不是孝子对母亲的深情。设喻贴切,用字工整。诗中虽然没有实写母亲如何辛劳,但母亲的形象还是生动地展现出来。
P.S:母亲大人一直不肯用拐杖,春节时摔了一跤,卧床不起,只有五姐在老人家身边,当时医院不收,也没医生,都忙着预防新冠病毒疫情的事。也是因为疫情,甚至于在同一社区的姐姐弟弟都不能前去探望,母亲大人曾经还绝望地误以为她的儿女们都不管她老人家了。后来请医生上门,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母亲大人安祥地永远睡着了:嘴唇微张,牙齿依然整齐洁白,在灯光下看起来,老人家的脸并非苍白无血,而是洁白如雪,闪闪发光......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写于2020年5月15日(母亲去世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