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2014年初,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感到左侧胳膊和腿有点不好使,到医院做CT检查,诊断为间隙性脑梗,打点滴治疗,有所缓解。但自此以后,走路健步如飞的父亲,开始变得缓慢,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2015年,父亲明显消瘦,走路愈发缓慢,上身显得僵硬,总是不自觉地向右侧倾斜,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蹭着走”。走路的不便,让他很苦恼,说话比以前少了。再加上9月1日母亲的突然去世,给他的精神打击很大,一直性格开朗的父亲,变得沉默寡言。除此以外,其它方面与以前无异。对于父亲的身体状况,我们虽然着急,但束手无策,只能听从医嘱,吃脑络通或做针灸治疗。
2016年,父亲走路虽然缓慢,但能走很远的路,我们曾陪他逛过公园。9月8日,在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为他做脑部CT和血常规检查,确诊为多发腔梗、脑白质变性、小脑萎缩,遵医嘱口服拜阿斯匹林和金纳多治疗。除了腿脚不便以外,其它方面没什么变化,头脑清醒,生活基本能自理。
2017年,父亲生活自理能力尚可,能自己穿衣、脱衣、洗脸、洗头,头脑清醒。但自主做家务活的能力开始下降,上半年仍能干点喂狗、收拾院子里杂物之类力所能及的活,下半年就干不动了。走路更加缓慢,可单独在二三百米的距离内散步。走路时,在通过门口或看到身边物体的时候,总要极力去抓,对别人的搀扶一点都不放心。全年摔倒过两次,拒绝使用拐杖、座便器等辅助工具。8月份吃了两副中药,9月初在哈尔滨“国医堂”中医院把脉,诊断为小脑萎缩,吃了几个疗程的汤药。
2018年,父亲身体时好时坏,总的来看是越来越虚弱。走路更加困难,步伐更小,步履蹒跚,下地活动时间明显减少。为了增加活动量,开始使用手推车式轮椅协助走路,但艰难地走上几米就得停下休息。白天睡觉时间比过去多了;不爱说话,说话更慢、句子更短;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连以前最喜欢的摆扑克牌活动也不做了。6月份以后,偶尔出现怪异行为和头脑糊涂的情况,摔倒过很多次,小便失禁,有时会把大便便在裤子里。在大庆四医院作各种检查,吃了一些药,没有效果。又通过中国中医科学院张教授远程诊断,喝了几副汤药,仍然没有明显效果。
2019年,父亲已不能自己行走,需要借助助行器才能吃力地走一小段路,二十多米的距离,要走半小时。从4月份开始,时常出现坐在沙发上自己站不起来或躺在床上自己无法坐起来的情况。小便失禁,经常把大便便到裤子里。总体上头脑清醒,有时会糊涂几天又好转。10月31日在屋里不慎摔倒,左腿股骨干中下三分之一处摔断,在大庆四医院做了股骨干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手术。这次骨折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对他的健康犹如雪上加霜。住院20天后,回家休养,从此卧床不起。
2020年,原本计划利用正月兄弟们回大庆的机会,送父亲到医院复查骨折部位的康复情况,再做一次体检,但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医院许多科室放假,没有去成。父亲长时间卧床,手术后的左腿长期一个姿势弯曲,最后无法伸直。不但得了褥疮,还经常得肺炎,年初时大约一个月得一次,五月份后,每半个月得一次。消化系统受到影响,大便次数多,且不成型。上半年,一直尝试用各种药控制褥疮,多次打点滴治疗肺炎。咳嗽、痰多、吃饭总呛、消化不良,这些把父亲折腾得精疲力竭,身体受到很大的消耗。头脑中时常出现幻象,要么不说话,要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糊涂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甚至不认识自己的儿女。年初能自己用筷子吃饭,后来不能用筷子,改用小勺,再后来已无力自己吃饭,只能靠人喂。吃饭也越来越少,最后只能喝粥。
7月22日,父亲因肚子胀到大庆四医院就诊,大夫初步诊断为肠梗阻。大夫说,如果灌肠后能把阻塞的肠道排畅,就可以回家。当时无论是医生还是家人都比较乐观,认为一两天肠道通畅之后就可出院。灌肠后虽然排了便,但梗阻的部分没排畅,就住院了。经进一步检查,父亲不但肠梗阻,还严重缺钾,还有肺炎。我们万万没想到,肠梗阻和肺炎也能要命,父亲此次住院,便没能回来。
我接到三弟孝民的电话,了解到父亲的情况后,立即买了7月25日的机票回大庆照顾他老人家。没想到,当时随手记下的十三天陪护记录,竟然成为他老人家最后时光的真实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