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永存

娘，你慢走

2012年10月2日，农历8月17日早7点50分，母亲因心力衰竭，赫然离世，与世长辞，心情无比悲痛，谨以此文祭奠母亲。

娘，你慢走，怎么什么话也没有留，说走就走。你体弱步小，腿疼腰酸，那边谁能把你扶搀？我一闭上眼，就会出现您手驻拐杖，步履蹒跚，气喘心颤。你走这几天，我每天都等你入梦述前，可您偏偏不到，一回也不见；我眼前只有你最后断气时的轻叹；娘，你那时是不是特别孤单？孙男嫡女环绕床前一片，却任谁也没能帮你呼吸，替你将死亡截拦。娘，你那时肯定特别痛苦，可偏已不能言，我知道你就是还能说话，也肯定不说出口，而会是更多的叮咛嘱托，没了没完。这一大帮孙甥，却谁也替不了您的痛，承担您对死去的不甘，只有哭泣涟涟；娘，你闭上了眼，我们的眼泪都已成串，嚎啕慌乱，我们都憋闷了太久太久，早就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可谁都心照不宣；您病床前我们都笑脸盈盈，回身便泪花满脸，你和我们都知道你将不久于人世，可我们一致都不愿直言，跟死有关的字眼谁都不敢多谈，您怕我们伤心，我们担心你加重心理负担，您和我们都很累，却谁也不肯将包袱扔向对面一边。
娘，你别走，你走后谁和爸爸相依为伴，他也都八十多岁，与你六十来年同苦共甘，你撒手而去他心灵上的伤每日醒来都如同撒盐，你们养育了这么一大群儿女，可到头来却阴阳隔世，天上人间，你虽然安心而去，可我们知道爸爸是您永远的牵挂，离世后都放不下的难关，怕他离不开你，你却无法阻挡天使的信笺。
娘，你别走，今晚就来入梦跟我做伴吧！我有很多话要说要谈：再也不能斜倚在您的被上酣睡安闲，再不能为你梳头洗脸、端水送饭，再也不能为您洗脚修甲、双手来搀，再不能呼娘喊爸，竟爸妈不全，您走的却是那么突然，连您自己也想不到，否则你就不会在包袱里存钱不宣、以备后事难圆，就不会在清晨还会口渴要水，只喝几口就撒手人寰。
娘，你别走，难道你不怕那边天黑气寒，谁来为你搭被、谁来给你加衣取暖，你一生苦难，想来心酸：自小无母，继养离颠，姑母家吃一口饭、表姐家待上一天，若不是你叔父前去看一眼，你一个只有三天的弱小婴儿，早已因没人呵护，交迫饥寒，离开人间；你应该是富家子弟，不愁吃穿，却因为外祖母生您难产，却造成几十年的人生苦难，谁来疼你呀娘，什么爱能抵得上亲娘膝前，如今我们也成了没娘的孩子，没娘能喊。您孤苦成家，没针没线，缺钱少济、泪洒成碗，我们小时住上的新房是您一个体弱多病的身躯支撑修建，登高抹泥、取柴挡天，现如今为您修的宽宅大院，你却不舍得多住两天，说走就走，不让儿女多侍多搀。娘，再也不见你混浊的泪花和慈祥的双眼，我曾几次摸你的脉搏心跳，鼻息额脸，想你只不过跟我们开一玩笑，马上回转，却触手冰冷，果然气息全无，令人悲痛的无脉无颤。
娘，你走好，人们都说你走的风光无限，儿女的亲朋好友都来相送相慰，一刻不断，你期望的死后灵前跪倒一片如期出现，儿女孙甥气不成声，磕头连连，人人黑纱缀臂、孝字向前，灵前每一餐都衰哭四起、烧焚纸钱，盼你路上走好，多带多使，不再象在世时只存不花，遇到难事也可随意周旋。
娘，你这一走，相信已经脱胎换骨，体格硬朗，背挺腰直，再不用吃药打针、病床上静躺绵绵，想吃甜食就尽量多吃解谗，相信你已与我们都不曾谋面的姥姥相见，姥姥抚摸着你的头问寒问暖，把你这八十多年相思的眼泪轻轻擦干，而您更象小姑娘一样，在姥姥眼前又唱又跳，姥姥臂弯内酣睡入眠、尽情呈欢；姥姥左手将你搂在怀里，右手轻摇折扇，将蚊蝇驱散；你亲亲姥姥的额头，姥姥将你身上尘土弹弹，没有那么多话，也是因为欢畅无言，你不会再对姥爷有一丝埋怨，一家团聚共同吃饭。来，娘，儿一定会高举酒杯为您把盏，从未有过的美景今终实现，姥姥、姥爷将珍藏八十多年的好吃好喝从柜子中全都倾出，任你挑捡，将你从没见到的花衣服往你身上穿，一件又一件，没了没完；你头上的发夹已等了你八十多年才能让姥姥按在头顶，你手上的玉镯，也只有现在才能让姥姥细看祥端；他们唤着你的乳名抚你入睡，唱儿歌拍你入眠；我苦命的娘呵，你与同样命苦的姥姥来世定能衣食无忧，尽享世间情暖。

 

娘，还是求你别走，儿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儿还没把你伺候够呵，还没领着妻女跟你一块一连待上哪怕一年两年，等您孙女长大，我们打算回家常住，那样您早上睁眼就会看到北屋里人影轻轻走动，那是你儿媳为你们在做早饭，夜间大门也不会由爸爸来关，当当的吵你，你说心烦，其实我们知道，你喜欢听爸爸弄得各处乱响，你心里才踏实，知道有父亲与你陪伴。
娘，你走了，儿女们将你的身后事办得风光体面，最好的棺椁将你装殓，亲朋好友为你送行，祝你路途畅顺、一帆平安，儿曾在清扫棺盖上的灰尘时落泪，还一再想轻轻摸摸你的脸，你就这样与儿决别，双眼再也不曾睁开便驾鹤西天，娘，求你睁开眼再看儿一眼，儿真是心有不甘。儿曾在路上长跪迎着棺木，想让您走路那怕缓上一缓，但没有用啊，棺头上大大的寿字越来越靠近儿的眼前，您走的竟是这样决然，等棺木下到您的坟堑，乡临不等我们想多看一会，就无情的将泥土埋在了棺木上沿，娘啊、娘啊，永别啦、不能再见！这样憋闷阴暗的地方就是你永久的宫殿。别了娘，别了母亲，别了妈妈，别了我的娘亲，我们不能搭救您迟暮的生命，只有泪水相伴，别怨儿不孝，有什么不满意，儿会等今后相会时偿还。
娘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名话是：“咱回家吧！”，儿却不知您是想放弃治疗呀？还是想回家看看，您知道自己不行了呢？还是想为我们省钱？娘你最后睁着双目与儿对视，儿心慌意乱，马上转移视线，怕你从我眼中读出无奈和不安，我们一直想给你生存下去的勇气和信念，而不是让您觉得我们厌烦。你最后一晚睡地家里是八月十六，八月十七一早你就匆匆辞离人间，八月十九日就睡至地下，相离我们那么远，那里冷不冷啊，娘？您孤单不孤单？谁来为你找替换衣服，谁来为您端水递饭？娘啊，回来吧，我宁愿相信您是出门走走，马上就回家。娘，来世还做您的儿，那时求你早生我几年，早早与你相依相伴，了却儿这辈子没有完成的心愿。
娘，你知道吗？儿曾多次梦到你不幸去世，哽咽而醒，幸亏只是梦，醒来敢快回家，为您扫地洗衣，而今你却真正用秸杆做床、黄褥垫背、身前焚香、蓝锻盖脸，穿上只有电视里才见的宽大袍子，那些梦真的来了，让我晕晕噩噩、惊恐难掩，一块黑锻绣上大大的奠，点香烧纸钱，每餐饭也只能放上碗筷上架一个蒸馒，亲朋好友来我们只有用躬打点，红肿的眼，泪花饱含。将你入殓，我不愿将你往棺里来放按，眼泪滚滚挡住视线，细细地在棺木内铺上硬币，我和哥哥抱着您的头将您放入狭小的空间，乡临们不让我们哭，说眼泪是钉，我们只能扭转身将衣袖做手阻止泪花滴溅，人多时我们谁都控制别人的过份哭泣，手挽臂膀相对，可任孩子们谁哪怕不经意露出一丝松弛，都会厌恶他们的轻漫，谁都想等到奇迹出现，您一下坐起，哪怕只发一声轻叹，来证实你的回归，可现在你可千万不能醒转，您已长埋地下，醒来后漆黑的狭小空间会将您憋闷急惨，现今吃饭时，只能少准备一只碗，爸爸总在你生前埋怨你吃得少，现如今你竟更是粒米不粘。
娘啊，如今丧期已满，儿得工作，却总怕您远去回家没人开门，你等不及又要行远，那可怎么办？只有盼你泉下有知，常入梦来，咱娘俩再述寒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