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2024年，距妈妈离开我们的2014年整整10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看到这个数字，心就怦然悸动。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回忆又咬啮着我的心，隐隐作痛。 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日子：3月11日。妈妈就是这一天下午中风的，死神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如影随形盯上了妈妈。每年的这一天，我都在心底诅咒这个该死的日子。 有几件记忆的碎片令我每每想起就心痛欲裂，不愿想却不能忘。
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妈妈虽然说不清楚话了，可是脑子并没有糊涂。一次我回去陪伴她，坐在妈妈床前，妈妈问我怎么不去医院？我不知该怎么回答，选择了没有跟妈妈细说情况，而是简单说了一句念佛吧，妈妈说：“不顶用”。我也没再解释。此事成了我最追悔莫及的一件事，觉得自己太差劲，为什么不跟妈妈实话实说呢？真的很气自己。妈妈在爸爸去世后，一直活在绝望中，精神坍塌，经常把死挂在嘴边。但中风后却表现出顽强的生的愿望，她或许认为自己还有希望。她一定想着她的孩子们为什么放弃救治，那一刻妈妈该是多么绝望啊！只是中风后她已经无法表达内心的情绪了，或者说我们看不见便以为妈妈已经糊涂了，其实不然。每当想到这些便心如刀绞，悔恨莫名！事实上真正悲哀的是，妈妈原本已经不能行走，中风后又偏瘫。雪上加霜，加之年龄大基础病多，康复根本无望。所以，中风后住进ICU十天，之后医院认为救治无望就让回家了。回家后还一直鼻饲，因为鼻饲难受妈妈拒绝，总是拽掉管子，后来干脆就直接喂一点流食。那点流食维持生命根本就不够，妈妈最后骨瘦如柴，我们是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之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惨状难以言表。
中风后的前期，妈妈仍坚持用能动的右手梳头，努力想恢复之前的锻炼。这也是她卧床数年一直努力坚持的锻炼。她相信自己闯过了无数生死关，这次也一定能闯过去。然而这次命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难，一年零两个多月，妈妈永远离开了我们…… 2014年春节，是妈妈过的最后一个春节。我们五姊妹和妈妈照了一张最后的全家福。妈妈形容枯槁，半卧在床，儿女环绕，却再也没有欢乐。
春节期间有天中午我陪伴妈妈在她旁边的小床小憩。我像哄孩子那样跟妈妈说；“妈，睡一会儿吧，我也休息一会儿”。严重失眠的我，看着妈妈那样，心力交瘁，几尽崩溃。妈妈也像孩子一样答应了。但是我刚躺下，妈妈就叫喊“屁股疼”。我立刻起来看望妈妈，当时惊讶的发现妈妈用平日里她健康时候那种很生气的眼神看着我，或许这就是妈妈对我最大的失望和愤怒吧？我内心满是愧悔，只能看着妈妈傻笑，说不出话来。但那个眼神定格在我的记忆中，让我永远没法忘记，而且想起来就心痛不已。但愿妈妈不是带着绝望永远离开我们，相信妈妈永远都会爱着她的孩子们。
都说对子女成长影响最大的是母亲，此言不虚。从小到大，妈妈用她善良的品行的确给了我们巨大的影响。妈妈的许多挂在嘴边的俚语俗语都充满人生哲理。诸如因果轮回，敬畏神灵天地与自然，爱人如己，积德行善等等。妈妈不但教育我们如何做人，自己也身体力行就那么做。妈妈就是我们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人生导师。
转眼妈妈离开我们已经十周年了。妈妈如果活着也不过九十出头，妈妈本应活到这个岁数的，以妈妈的基因和福相应该是活到耄耋之年的。唉，可叹太多的违缘障碍，出人意料。艰难岁月里含辛茹苦的抚养子女，严重透支了妈妈的身体。作为长女，我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由此我也心痛无比。
又一清明，十年长祭，愿妈妈听得到我的心声，我的愧悔，我对妈妈深深的想念。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我们都不会忘记亲恩，天上人间，永远思念缅怀。
女儿云青叩拜
2024-03-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