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常说时间如白马过隙,快如闪电。想想也是。今年的
两边都是家,那一个才是主导我情绪始终被我牵挂着的家呢?如果看天气,那绝对分不出来,因为每次我去桐乡或者回南浔,天气总是好的,有时上一天下一天天气都不好,就是这一天阳光明媚,至少也会阴转多云,即使预报雷阵雨也不会下雨。我想,这就是妻子的心愿:她既欢迎我留在南浔,也欢迎我去桐乡帮帮儿子看看孙子。她生前就是这样想这样做的。这一来一去的都是正经事儿,刮风下雨算什么意思?在南浔的家里,特别是书房里,到处都是妻子的身影,遗容、游西湖以及和阳阳一起的小镜框,更有几大本专题影集和电脑里的数码影像。后来在桐乡我找到了妻子一张笑容可掬十分阳光的带镜框的八寸照,如获珍宝,就放在跃层书橱上,那是我的卧室(楼面还有我的一个房间)。那书橱是一格一格的,我放得不高不低,进门侧身低头就见,靠在床上目光正对着,是一个十分合适的位置。这样,桐乡的跃层卧室对于我来说,肯定要比楼面的卧室亲切,这是毫无疑义的。我现在不再把妻子的形象设置为电脑的桌面了,我更多的是把妻子的形象装在心里了。这种安排,使我随处可见昔日的爱妻,对于稳定我的情绪起到了积极作用,我走了,我流泪了,都要去看看她,诉说诉说,或者告别一声。慢慢地,我有了一种南浔和桐乡都是我的家的感觉。在感情的天平上两者逐渐靠拢。在南浔,我有那么多亲朋好友,有我和妻子千辛万苦装修起来的一尘不染的新宅;在桐乡,我有孝顺待我的儿子儿媳孙子,那特有情商的小阳阳慢慢地已经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他了。
最近一个多月,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在南浔书房里特别温馨特别使我留恋的感觉,在桐乡就一直想着,想着书房的舒适和踏实,更觉得在这个家园里我离妻子最近。虽然妻子肉身早已升天了,但她的灵魂冥冥之中一直伴随着我,我在书房里就好像在妻子身边或者说就像妻子在我身边一样。金兄所说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妻子的气息”,至今依然,而且更为浓烈。我可以随时和她对话,对某些人和事,心里有了什么想法,我立马告诉她。有些许高兴的事就说给她听,比如阳阳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围棋一段,拿到了段位证书。想到了不愉快的事也跟她说说发泄发泄,心里会轻松些。我因此呆在书房里人特别地定心,坐上半天一天也不会感到寂寞和孤独,总是有滋有味的。半个月前我特地在书房里安装了格力空调,认为这么个大好的去处没有空调真是太委屈了,难道妻子这么大热天也不需要空调?不对,过去她身体不好,是有点怕,现在她摆脱了病痛,肯定和我一样怕热了。亲朋好友来了也在书房接待,让妻子也凑凑热闹。可能妻子知道这些日子我在忙什么,忙出版怀念她的散文集,因此她格外关照,在电脑前坐的时间再长也不感到寂寞不感到疲劳,不腰酸。这个感觉和在桐乡明显不同。在桐乡如果弄电脑的时间稍长,就会腰酸,就会眼疲劳,尽管显示屏尺寸一样,可就是南浔的那个看着舒服。在书房里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给菩萨点香,这是妻子生前交办的任务,雷打不动。因为点香,我便还要折锭、焚化。在南浔总觉得和妻子的距离拉得很近,这有很多例子。那个大床,我一直放着两个枕头两条被子,像现在这种天气,我这边是毛巾毯,另一侧是薄被子。今天中餐,我喝点酒,在电视机调台时刚好戏曲频道在唱越剧,我的手指不动了,就听听吧,这可是妻子病重后到现在我的第一次,听着听着,我就招呼妻子也来听听,她生前最喜欢听越剧了。我一边和妻子对话着,一边眼眶里尽是泪水。
奇妙的感觉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奇妙的感觉显然来自浓稠的情感。我不愿意妻子离开我,我永远要和她相依相伴,即使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但我们的心依然紧紧相拥。我相信这种奇妙的感觉并不会影响我对桐乡的家的忠诚,否则妻子会不高兴的。我正在慢慢走出悲痛、寂寞和孤独,我流泪要比过去少了,我离开南浔去桐乡时也不再那么伤感了,在南浔住了两个星期也想回桐乡了,那里有可爱的小阳阳和孝顺的儿子儿媳。但我的心却永远离不开曾经相濡以沫的好妻子,在我奔赴天堂之前,我们照样天天见面天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