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长者 恩爱的夫妻
------怀念我们的大舅母并对大舅说
周峰 斯方瑛
转眼间大舅母已离开我们整整五个月了，大舅母的音容笑貌，我们知道的、熟悉的大舅和大舅母的一切仿佛都还停留在眼前。作为小辈中的老大，在许多方面，我们相对于其他同辈的弟妹，显然对大舅家的情况要了解得多一点。如今重拾记忆就是为了寄托我们对大舅母深深的思念。
大舅把大舅母迎娶进门时我已经七岁了，小孩子家对这些情节记忆特别鲜活。迎亲的那天我有幸当了伴童，那是一份在马桶（又称子孙桶）里撒童子尿并可“囊括”其中所有好东东的肥缺。所以我有资格说我是看着大舅和大舅母结婚的。那天大舅母“进门”我特别的高兴，因为从此我有了大舅母。大舅母善于持家，她的进门给我外婆家增添了勃勃生机，生活开始步入了变化发展的快车道。首先是衣着方面，那时人们的经济条件普遍比较差，身上的衣服全靠缝缝补补，大舅母擅长女工活，出嫁嫁来了缝纫机，所以外婆一家在穿着方面有了较大的变化，从外公到大舅身上的新衣服多起来了，那都是大舅母亲手做的。大舅母喜好裁缝还惠及于我，印象特深的是我的第一件滑雪衫就是大舅母做的。我表弟出生后，新添的孙子使我的老外公一下子跌到了蜜罐里。妈妈跟我说，外公一直到年近四十才成家，因此有长舌人曾当着外公的面说老张不一定抱得着孙子，如今梦想成真老人家怎么能不高兴？！大舅结婚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大舅在事业上也一路走高从当选镇人民代表到出任镇工会主席，大舅母功不可没。为什么？大舅在工作上无后顾之忧，她这个内当家当得好啊！大舅母为人古道热肠，人所共知，她善当红娘甚至不论关系的亲疏，小娘舅的婚事、我这个外甥的姻缘都是大舅母这个“红娘”亲手赤绳结足，我们夫妻俩一辈子也忘不了。
自古好人多磨难，八八年突然袭来的病魔打乱了这个本来快乐家庭的平静，癌症这个破裂多少幸福家庭的绝症不幸降临到我大舅母的身上。记得从那时起舅母就成了一个癌症的斗士。白花蛇，蜈蚣，蟾蜍，这些常人见了就怕的东西是大舅母中药里的主要治疗药物，也是大舅母与病魔斗争的武器，顽强的精神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让我的大舅母成就了奇迹，以至有人开始怀疑当时的诊断是否正确。九三年我被厂里安排到庐山休养（因为我被评为厂级劳模），大舅和大舅妈也和我同行（镇工会组织的），我们一起上五老峰，下三叠泉，那时大舅母身体状态已经恢复得不错了，精神相当好，我们还有不少合影。大舅母身体的逐渐康复，使欢声笑语重新回到了我外婆家中。但是这一场病还是给我大舅带来了思想上很大的震动，我大舅原来的急躁脾气没有了，他变得更体贴我的大舅母，万事尽可能顺着她。可能人在经历痛苦后更懂得珍惜生命、珍惜爱情，从大舅母第一次发病到复发，期间漫长的二十三年，舅母的病是我大舅一直的牵挂。我大舅退休后，有许多单位要返聘他，但他一一回绝，他就是为了大舅母这个老伴，因为那时小侄儿快生下来了，大舅母没有大舅这个帮手是不可能完成这项艰巨工作的。大舅母少不了大舅。这二十三年，大舅和大舅母这对相濡以沫的夫妻共同度过了表弟读大学、工作、结婚，新添小孙孙，乔迁新居等许多快乐时光。这二十三年也给我的大舅大舅母的生活添了很多相依为命的经历和故事，大舅腰椎开刀，腿脚骨折时，大舅母就是最好的护工；而大舅母病中的各种治疗又都离不开我大舅无微不至的照料，他们俩生活上相互照顾，精神上相互取暖，令我们这些小辈钦羡。记得有次我舅母在桐乡照料儿媳（我小侄子出生了），俩人分开没几天我老舅一到桐乡边上楼梯边喊着我大舅妈的小名，整个五楼是三步并作两步象个小伙子一样走上去的，而大舅妈见到大舅那种神情也有如初恋的恋人。那次我们是一起去的，我妻子对我说她当时看到这一情景真正体会到大舅大舅母相互的爱，心里很为感动，要我好好向大舅学对妻子的关心和爱。还有，二十三年来大舅妈的每次治疗我大舅都有长篇详细的文字记录，包含病情的发展，症状，用何治疗方法，效果如何十分详尽，这种记录和日志加起来有一尺多高。想象一下这种事情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好多熟悉他们的人说我大舅妈的病这么多年的稳定我大舅的精心照料是起了相当大作用的。二零零九年大舅妈旧病复发后大舅舅更是不离左右，每天早上常常四点多种就起床熬我大舅妈爱吃的白米粥，煎各种中药材（中药的煎制对火候的把握要求很高的），所以我大舅妈最后的三年给大舅精神上身体上添加的压力和疲劳是很大的，让人感觉一下子老了很多。读我舅舅的博文，了解到当时他唯一想的是只要我大舅母的病情稳定好转那怕再苦再累也心甘，纵然是用自己寿程来换取和大舅母共同生活，一起老去也将无怨无悔，这正如大舅所说的是“浴火重生夫妻情”。
大舅舅和大舅母共同生活几十年，他们相互差异较大（我大舅是高级政工师我大舅妈曾是文盲），但仍能如此相惜相爱相知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真诚、包容彼此的心，而勇于承担乐于助人是他们对待他人最大的共同点。我大舅家中排行老大，大舅母家中排行老二（姐妹中也是老大），所以喜欢帮助人的性格对他们来说是与生俱来的，俗话说“长兄为爷长嫂为娘”就是这个意思。印象中我们家族中有何大小麻烦事我的大舅舅大舅妈总是出力很多，很多时侯他俩是我们家族的重要依靠和后盾。我母亲小舅妈的工作都离不开他们的帮助，我到了谈恋爱的年龄大舅母就象对待自己儿子的事一样尽心尽力。我清楚地记得刚开始谈的时候大舅妈大热天穿着棉袄拖着病体到小斯（我老婆）宿舍为我们俩说合（当时大舅母术后五年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大舅母仙逝的那天我们所有的亲戚自然包括我们都到场了陪着她在平静中离开，也是我们对大舅母生前对我们关爱的回报。有人说这是我大舅母做人好结天缘，这话说得对极了！
虽然我大舅和大舅母一起牵手只走过了三十多年，但他们相敬相爱的故事却是如此的不平凡！相信大舅母在天堂里也天天在想、在念叨：她最爱的小阳阳活泼健康吗？学习聪明吗？她一直关心的亲人们平安吗？但是，所有这一切应该都比不上大舅母更在乎的她的老伴、我们的大舅能活得快活，能早点走出她离去后留下的阴影，能在子孙绕膝下安度晚年。
愿我们的大舅母在天堂里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心情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