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之中我猛然转回身,原来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不知何时居然到了身后也没知觉,眼神里流露出质疑的目光。我看了她一眼,心里气道:我看着又不像坏人,干么像盯贼似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想到这,不胜其烦说道:“没事儿!”
那个老太太碰了钉子也就不再问了,下楼走了。
一切又归于寂寥,我茫然无措地扫循着生活区,心急如焚;按理说放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假如你要是回家的话,早已应该露面。又过了几分钟,眼见与你相遇无望,我只好悻然然地离开了生活区,又来到了那地方。
当我走上土窑,来到那棵树下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来藏起来的那根铁棍好像被人动过。上次离开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外人发现,特意把铁棍放在了最里侧的树枝上,而且当时是踮起脚尖放上去的;而现如今那铁棍就挂在树干的里侧,伸手就能拿到。
想起你留下的绝笔,心里的一股邪火不知该如何发泄,也不知该跟谁发泄;我忽然发疯一般挥舞铁棍,狠狠劈向眼前的树杈,一边抽打一边冲下土窑,打向所有目所能及的一切。
来到那棵树前,看着那几个令人痛心疾首、心肝欲碎的字,把手里的棍子当成了铁铲,似乎只要铲掉它们,就能铲掉世间一切的烦恼;片刻之间,树上所有的字都被打掉了,连旁边的树皮也被击打得皮开肉绽。我没有停手,又砸向那些地上的砖头;乱棍之下,那些砖头瞬间被击成齑粉,心中稍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击打之后,我不禁气喘吁吁;一番疯魔般的硬碰硬之后,那根铁棍终于弯了。看着再一次被毁得七零八落的那地方,又不禁让我想起了过去那次失态之后,你曾笑着对我说:瞧你把这弄成什么样子了?我可以想象,你真的生气了!
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无法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那根已经扭曲变形的棍子,本想修正一番,然而当时的我已经万念俱灰,还留它何用?随手把棍子甩到草丛中,呆呆凝望着遥远的天空。
天还是那个蓝蓝的天,那地方却由荒芜变成了零落;我还是那个矢志不移的我,而你却已然不再往昔。夕阳垂落,暮色照临,我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树林,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办?我往哪里走?天下之大哪里才是属于我的呢?难道我们就这么完了?不行!一定要弄个水露石出。
浑浑噩噩之中,我度过了难捱的一晚。
第二天,我想写封信,然而呆坐了半天,除了写上你的名字之外,便不知道该如何写下去了。对于你来说,我从不愿强迫你的意志,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定,那该说些什么呢?写得再多,你听不进去也是枉然,况且也不能因为这个让你遇到风险。
最终,我寄出了一生当中最奇异的信,一张空白信纸;寄走的那一刻我深深相信:见到信你就会明白,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