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我拿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和老妈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
当时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我早就决定要提前到达那里,一旦你能赴约,能够早早地等在那里,和你痛痛快快地呆上一天。然而突然发生的变故,只能让我牺牲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相信到时候可以向你解释清楚;只要我到达姐姐家的时间比二哥早,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我当时自以为谋划周全,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后来实际发生的情况,却远远不像想象得那么简单。
车轮滚滚,铁击铮铮。当我轻快地骑着自行车,行进在京顺路上的时候,悬挂在车把上的铁棍与车身发生阵阵金属撞击声,感觉十分得悦耳动听。那是一根一米来长,比拇指略细,一端带有弯钩很像拐杖的铁棍,是这两天无意中在家里发现的;当时看到它就觉得这一天将能派上用场,便偷偷收了起来。
我到达那地方的时候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天还大亮。
当我拎着那根铁棍走向土窑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一个巡视着自家领地的山大王,因为手里有了护身的家伙,既底气十足又趾高气扬;心里暗说:这里是我的地盘,谁再敢在这里破坏就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就是一下子来两、三个坏蛋也不会怕。
然而这种兴奋劲并没有保持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由于早上出来时过于仓促,身上除了有点零钱外,一两粮票都没带。那时候无论是在饭馆吃饭还是买食品,都要粮票。
既来之则安之,即使饿上两三天,只要能让我见到你,其他的一切都算不了什么。坐在窑顶上,我把那根铁棍揽在臂弯里,取出书包里的杂志,十分惬意地消磨着时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当感觉杂志上的那些字看起来有些吃力的时候,便把手中的书放进书包,抄起铁棍站了起来;放眼望去,一切都笼罩在深沉的暮色之中,眼前的景色正在逐渐黯然消失,早已悬挂在西南天空中的半牙月亮开始吐秀它的光芒。
虽然那时候正值炎热的夏季,但我并没感觉口干舌燥,倒是觉得肚子十分不争气,开始饥肠辘辘地叫唤起来。我不知道人的生物钟是否有记忆功能,只记得只要忍耐过这一两个小时的饥饿,就什么感觉都不会再有。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腰带,暗说:先委屈一下吧,等明天你来了就什么都会好的。想起那时节我的可怜样子,真可谓:
孤偏一隅东自来
孟秋西月天地白
衔莺入草鸟归林
阎罗不遣饿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