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这里虽然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但仍感到很欣慰,信步踏上土窑的窑顶,来到那两块砖旁边。虽然早已断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况且又是假期,你根本就不可能来过这里,但依然俯下身去看了看;果然,那封信还在。
在土窑上面只呆了不到十分钟,我就走出了树林;当时并不是想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像一只昏了头的苍蝇,毫无目的的到处乱撞。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你家所在的生活区。
当时正值上班时间,小区里几乎见不到什么人。虽然那时也是寒假期间,但我并不怕遇到过去的同学,因为光从穿着打扮上已经很难让人辨认得出,那就是前不久才被学校劝退的我。
当年的生活区大门开在小区的西北角,毗邻着十字路口。我当时并不了解小区里的楼房如何布局,只感觉东一座西一座的有些凌乱。直到很多年后的2012年7月,当我得知你原来的家已经卖掉,下决心要找到你的父母时才弄明白,当年的生活区只有最东侧的几栋楼房属于涤纶实验厂;而其他大部分的住宅都是维尼纶厂的宿舍。记得当我向一些与你父母年纪差不多的老人打听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不是一个厂的,不认识。”有意思的是,有位老人听说是找过去涤纶实验厂的人时,居然仍保留着几十年前的那种虚荣:“他们厂子小,就只有那几栋楼。”我听了之后不禁有点哭笑不得;老人的自傲无疑有种九十步笑百步的滑稽感觉,因为这两个工厂无论大小如何,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很多年。
顺着生活区里的道路,我东张西望,寻找着各栋楼房上面的标号,因为小秘鲁曾经告诉过我,你家的楼房是几号。一直找到放电影的空场东侧那一排楼房时,才终于找到你当年的家。
为防止出现意外,我小心谨慎地在楼下转了转,确认无误之后,才来到最西侧的那个单元,匆匆扫视一眼之后便上了台阶。
刚迈上几步,我便轻手轻脚放慢了脚步;因为楼道很窄,静悄悄当中,感觉瞬间成了一个大传话筒,“嚓、嚓”的脚步声传出去很远。到了最顶层,死一般的寂静中,耳畔只感觉到我像打鼓一样的心跳声;侧耳在西边楼门那里倾听了一会,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你的家,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假如不是你的家还好办一些,如果是的话,我该和你说些什么?如果家里不是你一个人,我又该怎么解释?犹豫片刻之后,我最终打消了想去敲门的念头,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回到楼下,我不禁暗骂自己真的没用;已经与你近在咫尺只隔了一道门的时候,却没有了过去的胆量。仰头看了看你家的窗户,心里面忽然有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即使此时此刻你现身出来告知我平安无事,也没有了再上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