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当中,我又翻出了那封长信。看着熟悉的笔迹,仔细品味着里面的每一句话。直到那个时候才发现,仿佛除了那封信中你十分情重的表白之外,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我什么。
难道我们之间那些个眷恋之情都是臆想出来的?难道你所说过的那些话也只是随便说说?那约法三章又如何解释呢?想起曾经再三想和你确定关系,但都被你断然拒绝,这个时候才发觉,难道你早已意识到会出现今天这种结局的危险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后怕,感觉当初你的担忧和做法非常正确;假如我们真的像我想的那样,会不会连你也最终将被学校开除呢?
想明白这一点,心里对你把我的信上交给老师,甚至出卖大鼻子的做法终于找到了合理的依据。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谁也不再相信,也不敢拿硕果仅存的前途问题做任何的赌博。如果因为我简简单单的一封信而再给你带来失去学业的危险,估计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更何况假如你看到了那封绝交信不得不断了关系,不知道你心里会怎么想,但我将来一定会追悔莫及。真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真的竹篮打水,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那封信所带来后果的严重性,我连夜就又写了一封信。信中对你说明上一封信都是在脑袋发热的情况下写的,请你千万不要计较;并再三地向你申明,即使我离开了学校,也会勇敢面对现实,哪怕将来找不到学校,也不会自暴自弃,最不济也要自学成才,绝不会给你丢脸。
虽然不知道你看到信后该如何处理,但我还是留了一点退路;为了安全起见,当时在信中没有添加任何暧昧的词句,以免被老师看到说我们还在藕断丝连而对你有任何不利。为了和上一封信的格调保持一致,在信的最后,把那首诗的后两句略作修改,使得内容瞬间从悲情变成了励志。
恨不成才死
留作今日羞
留得青山在
我必再从头
长夜漫漫,焚炙煎熬。我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好觉,也实在睡不着。虽然那时候要等到每天下午的两三点钟,邮递员才会来到村里,但我还是在上午就急匆匆把已经写好的信放在了父亲所在的村部。父亲虽然也认识一些字,但从不干涉我这方面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