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怅然若失地来到那棵槐树下,抚摸着那些逐渐模糊的字迹,心中黯然神伤不已。我虽然走了,但这里却不会消失依然存在;我虽然走了,但一定还会回来,因为这里曾经拥有过我们的一切。想到此,我马上掏出笔来,在上面凝重地写下了:
两年后,这里又是一番景象,秋萌。
那天,我是抱着两年之后再回来的决心,十分伤感地离开了那里;至于将来什么时候能够再来,我当时心里并不清楚。最后,沿着果树园的那条马路,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从那地方回家最近的路就是从果树园绕到学校后面的那条马路,然后经过学校大门,最后到丁字路口。这个时候,已然到了上课的时间,我自以为不会再遇到熟人。
还没走到学校的大门口,只见前面的马路上,忽然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暗道:怎么这么凑巧?原来是我们高一时候的班主任。我忙不迭地下了车,躲在了那棵大槐树后。
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过去的班主任,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对于过去曾经劝导过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当时的处境不仅让我没有了丝毫的胆量不说,连对器重的老师开口说些什么都不知道。
与其说我那天怀着满腔的怒火离开了学校,倒不如说是悄无声息、灰溜溜地回了家;狼狈到了连回家的路上,都尽量躲避着行人,唯恐离得近一点会让人家看懂我当时的心情一样尴尬万分。本来想能有你的好消息,没想到这几天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结果却像被当头打了一闷棍,让我不仅有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加感觉在同学们面前丢尽了颜面。
母亲并没有深究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去是为了什么,只是时不时在我耳边嘟囔几句,说我应该认真温习功课,免得兄弟嫂子们在父母前面嘀咕一些什么。听得出来,我所犯下的错误并没有真正的平息下去,只不过碍于父亲没有发话,谁也不敢公开提出来,在母亲耳边多唠叨几句却避免不了。
人是否只有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才会被冲昏头脑,我并不敢下这个结论,但当时的我确实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回想起这次的绝望之行,我第一次用自暴自弃的口吻给你写了一封信,一封绝交信;因为那时的我已经万念俱灰,抱着即使将来被发配到青海湖(据说那时候大多数的重刑犯都被发往青海湖)坐一辈子牢,也要像小说《基督山伯爵》里的埃德蒙•邓蒂斯一样,向造成我这个悲惨结局的所有人进行复仇,这些人里面当然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