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到了果树园的那条马路上,还没走过那条水渠,蓦然回身掉转了方向,向着那地方飞驰而去。悲愤之下,我心里依然放不下,最终忍不住想去看上一看,哪怕那里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假如说遇到心情非常糟糕的话,那么即使再美的风景也会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到了那地方之后,那里的一切仿佛一样,甚至比当时我的心情还要糟糕几分。
晨寒未消,雾霭迷蒙,阴森潮湿的树林里,散发着腐朽的水汽;衰草遍地,垂丝倒挂,就像一座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的破屋一样,挂着蜘蛛网。破败的景象仿佛我来到了史前森林,透着一种从来没有人染指过的原始。
看着曾经无比熟悉、亲切的一切,感觉从来没有过的那么陌生和疏远;为这段时间里因为诸多事故应接不暇,最终疏忽了这个地方暗暗感到自责。随着我的离开,也许从此便带走了这里唯一的一点生机,以后再也找不到过去那种美轮美奂的情景了。
我有些艰难地踏进树林,衰败的枯草在脚下痛苦呻吟,那些曾经伴舞于我们身边的昆虫早已销声匿迹,光秃秃的土窑泛着刺眼的白光,在林木中孤单沉睡。放眼望去,那散布在树林中的刺槐显得有些黑黢黢的,更加映衬出白杨树的孤傲与光洁。我默默地走上窑顶,想起已经逝去的难忘岁月,感怀着人世间的世态炎凉,真想敞开心怀大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默默回过身来,俯看着脚下树林中的一切,辨识着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场景。那些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又一股脑地涌进了我的脑海,仿佛我们依然还在下面卿卿私语着;然而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满目凄凉,除了我孤独的身影,什么也没有。
不堪入目的情景,不禁让我黯然神伤:我走了,这里也许再也不会有人光顾,将来一定会更加得荒凉下去;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寻找到那些曾经无比心动的场景。
假如我会谱曲的话,一定会按照当时的感受,动情地唱出那压抑在心底已经许久的心声:
长相夜,晨黎晓
百木萧萧,秋尽冬来闹
别离多,缱绻少
花伴谁家,谁能有我最明了
凄凄相迷离,天若有情天亦老
谁人哭,谁人笑
情以何堪,只有天知道
伤怀地,枯衰草
鸡鸣犬吠,讪谗悲欢空自嘲
惜惜杳无期,只求来年春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