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番突如其来的刻意袒护明显让兄嫂们感到十分意外,不约而同惊愕地看着父亲;见父亲依然沉默地坐在那里抽着旱烟,没有任何表示,两位嫂子只好转身出去准备饭菜。
如果问天下的老人们在家里最疼爱谁,估计大多数人都会说:老儿子、大孙子。我在家里的受宠程度无疑也是最高的,老妈对我的溺爱有时到了令其他兄弟感到无以复加甚至有些嫉妒的程度;尤其从我开始寄宿上学之后,母亲更是以学校饭菜过于清寡为由,对我宠之更甚。
然而这些都是生活方面,对于这一次我所犯的错误,连我自己都感到在劫难逃,肯定无法轻易得到家里的原谅,心里也早已做好了接受各种责罚的准备;然而令我万也想不到的是,母亲的一番话,居然会让我如此轻易地躲过一场灾难。
心神甫定之下,我看了母亲一眼,心里万分感激;从那时起,便知道以后该如何去做才能够报答母亲。表面上看母亲是出于爱子心切,帮我度过了这一劫;其实母亲最了解我,与其严厉的批评倒不如什么都不说,反倒会让我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
母亲毕竟不是一家之主,但当时乃至以后,父亲对母亲的决定并没有表示反对,不反对就等于默认。
果然,从此以后,从来没有人在我的面前再提起过这件事,从而也卸去了心里上沉重的负担。虽然平时仗着母亲的庇护会有些有恃无恐,但就这件事而言,我知道近一段的时间里,还是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为好。
父母的宽容大度,让我心里的焦虑又加深了一层:假如找不到学校的话,难道真的放弃学业了吗?难道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假如由此来断定我的未来,让我甘心当一辈子的农民,无论如何都十分的不情愿。
回家的第二天早上,还没等我来得及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母亲又替我做出了决定;命令我到后院去温习功课,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我操心。
当我打开后院房屋的房门,先到东西两个屋子观察了一番。屋里都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简直成了破烂仓库;由于没有正式的窗户,临时用旧房屋窗架封闭起来的房间不仅显得有些破烂不堪,而且光线非常黯淡,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最终,我把学习地点放在了一进门的堂屋,放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看书学习的时候打开房门,不仅光线充足,显得非常亮堂,对门外的一切也能一目了然。
接近一上午的时光,我几乎都楞呆呆地看着院落里的菜园度过。每看到一个细节之处,就能勾起儿时无限的记忆;虽然那个时候的院落与儿时的相比有些大相径庭,但还是能从中寻找出早已存之于心底的淡淡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