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短暂的沉默,他依然给我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过了一会,他说该休息了,让我也早点睡,说完转身进了宿舍。
我在黑暗中又静静地呆了一会才进的宿舍,心情烦乱的时候想再拿烟来解愁,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才想起已经被二明给毁成了垃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那天晚上,我最终抱着鱼死网破的信念才回到宿舍里睡觉。
第二天的上午,我的隐忧终于得到了验证;早自习刚结束还没到上课的时候,我也被班主任叫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是全校的教导主任,学校里有关教学及学生方面的日常工作都归他管,因此他的办公室也在全校最显眼的地方,就在进了学校大门没多远的那两颗大松柏树的北边,十分显眼。
教导主任的个头中等偏上,略微有些发福,四十多岁的年纪,四方脸庞,留着寸头,走路的时候感觉略微有点驼背,但坐下之后却是笔杆条直的像个军人;至于他过去是否就是军人出身,我并不知道。我印象中感觉最深的是他的那双眼睛,后来再也没遇到过拥有那样眼睛的人;眼睛并不大的他,黑眼珠小,白眼仁大,感觉有点像鹰。平时就不苟言笑的他,仅仅那双眼睛就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恐惧感觉,谈话的时候更让人感觉有点不怒自威,甚至是有点咄咄逼人。
“找你来,你要老实交代!”教导主任笔直地坐在办公桌后,开门见山,还没见他瞪起眼睛,就已经有点让人胆战心惊。听我诺诺地应了一声,他接着问道:“后来你给她写过信没有?”
“没有!”我不假思索回答。因为我心里非常清楚,他所问的后来是指你离家出走这件事之后。
他顿了顿,有点皮笑肉不笑:“你别不承认,我没把握不会找你,你好好想一想。”还没等我回答,那双眼睛的瞳孔便开始聚光,那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瞬间迸发出来,与其说是严肃倒不如说是在威胁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写过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犹豫起来。心说:坏了!看样子他是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你说的?我该怎么办?尽管在那种紧要的关头,我也没有怀疑自己的朋友,而先怀疑的是你,这让我自己都有点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很多年以后,当我偶尔看到一篇关于性情中人的性格描述时,才知道当年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性格使然;在我心目中,早已把你当成了亲人,在面对危险和困难的时候,我宁肯委屈自己或者亲人也不愿亏待朋友。虽然当时搞不清教导主任是不是在诈诓,但作为一个天生胆子并不大的十几岁学生来说,当时的我确实没有胆量和他去赌一赌。被迫无奈之下,我只得轻声地嘟囔道:“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