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父亲有一种依靠和依赖,那种依靠和依赖,是在自然状态下养成的一种习性。
上小学,胸前都要戴一种名签。名签是用学校刻制好的印章,印在白布或白纸上,填写好班级、名字,再用大小相当的硬纸板备在后面,再敷上塑料纸,用蜡火燎一燎,粘合后基本就做成了。由于是手工制作,打打闹闹、喊喊杀杀的时候又不知道加小心,所以丢名签是常有的事。丢了,就要想方设法地找一张纯正的白纸或白色的确良布,再鼓起勇气,想方设法地靠近老师、讨好老师,让老师帮着把名签戳子印上去,很是费事。爸爸知道这事后,托了单位的同事,用红色圆珠笔按照名签规格划好边框,再写上纯正的仿宋字,做出来竟然和真的一样。从那后,再不担心丢名签了。
类似于这样的依靠和依赖习惯的养成,绝大部分来自于孩提时代那种固有的思维模式。弄不懂的道理、解决不了的问题、对付不了的野孩子,都会留有最后一招,回家找爸妈去。还有一种依靠和依赖,则是一种想当然,虽不一定刻意去把握,但又不是想绕就绕过去的。
至今保留着上学期间爸爸写给我的一封信。
爸念书不是很多,文化也不高,但字、词却能运用得恰到好处。写信常常是由着性子写,但不影响层次和所想表达的内容。
那封信是临近毕业的时候写给我的,用爸的原话说是喝了酒之后写的。按照当时的想法,毕业前都要活动活动,找一个所谓的好一点的工作地点和工作单位。爸爸在信中大致叙述了那一个阶段所做的努力,提到了找到的一些人和这些人的态度,字里行间透露着放弃和失望。接到那封信后,原本一直烦乱着的情绪反倒平和了,做好了什么都无所谓的心理准备。于是,一切都听从了命运的安排。
爸爸的那封信,让我心平气和地走上了社会,也让我懂得了“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的道理。打那以后,那样的依靠和依赖逐渐变少且遥远了。我知道,这种少和遥远,是一种规律,是任何人也违背不了的一种规律。改变不了这种规律的时候,便只能试着去适应了。
那段旧时光,就像一块粗棉布,带着岁月的褶皱,却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怀念的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