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年 丁巳月 癸巳日
光阴荏苒,弹指一挥间,诀别六周年。忆往昔,浮想联翩,感慨万千。执笔而泪如泉涌,难以自控,月余方完成此祭文。籍非儿建族谱平台与汝述之,以告汝之灵。
呜呼:汝生于冀而殁于斯,远故乡数千里之遥,恐汝梦幻也无法料到吧。
汝在家排行最幼,却走得最早,仅一甲子岁月刚过矣,汝本完全可以在家享天伦之乐,娇之父母膝下,然却牵手贫困、潦倒的吾。接之吾弟车祸身亡,老母无靠,从鲁来牙依附于吾,造成家庭复杂化。二十余年导致汝沉浸在贫困、压抑、郁闷忍耐的痛苦境地。连累到汝过早地身体透支衰亡。虽是天数、命数,亦未尝非吾之错、之过、之罪也。
汝笃爱自己喜欢的教育事业。为工作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性格诚直倔强,时而忘却了家庭,忘却了自己,以至于过早的病魔缠身而惘然不顾,而吾也忙于工作,对汝欠缺关怀和体贴照顾,直至病入膏肓之时已晚之矣,悔之极矣。
曾记否:在皎洁的月光下,汝吾牵手漫步在去八号农场的路上,周末相聚同餐在一个方凳上......成家之初由于老人反对我们牵手,我们一无所有,仅有的也全部被收回,凭着汝吾每人每月不足30元的工资,省吃俭用。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洗衣机、电视机等等一件一件的购置,每添置一件全家人充满欢喜,享受着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喜悦。
曾记否:为了我们牵手,汝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断绝了数年和家庭的来往;吾把孩子送到学校给汝的尴尬;吾碗、盆摆地的恶作剧;汝孕期念同学之谊,会进波闭门之事等,造成汝内心的痛,汝一定铭记怨恨了一生,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清楚的记得。是吾伤害了汝,已悔之极矣。
曾记否:夜间换岗排队买煤;储藏冬菜手提背扛,学生帮忙;烧火捡牛粪捡冰棍棒;我们的住房从租房---土坯房---砖房---楼房;从小到大,一步一步的换,门斗从草夹泥---土坯---砖头---新整砖---仓房---可住人;前前后后六次搬家,全靠手提肩扛 自行车,为逃人笑话,起早贪黑,汝吾在一齐更多的是共苦也。
上忆虽过之琐事,然吾却历历在目也。
正值三个孩子都成家立业,汝又退休应享受之际,病魔无情地缠绕了汝,汝家族寿命长,吾家族寿命则较短,而吾又长汝三岁。理应长者去,少者存,强者留,弱者亡。如果真验矣,那吾就可将身后之事托付于汝,然却反之。汝却先于吾而去,真乃事不可测也。
曾与吾说:汝生活能力差,最好先于吾走之,上帝果真圆了汝之意愿,吾为汝之聊慰,但非吾之愿也。
呜呼,孰谓少者殁而长者存,强者夭而病者全乎。
真乃理者不可推,寿者不可知也。
辛巳年,汝已失语,不会进食、哭笑不能,完全丧失自理。吾、非、难我们四人一起去保定市心脑血管总院,点滴“康复液”三天后,汝突然痛声疾哭,连续大哭了几分钟,虽仍不能言语,但却哭出了积郁多年的痛苦和怨恨,汝释放了。吾些许释然。保定回家后,汝慢慢地学会了吃饭,生命得以延续。吾努力搜寻探索汝爱吃的食物。虽知汝患糖尿病,但吾还是给了不少的甜食,诸如汤圆、蛋糕、红苹果饮料之类,再通过药量调剂,控制血糖正常之。并非想害汝,只是想让汝生命存续之时能多些享受而已。
庚辰年,汝就丧失语言能力,吾与汝就不能进行交流,汝反应迟滞,吾所传达给汝的一切信息,汝只能笨拙地、费力地抬起头以点、摇回复之,然因脑衰,时而反正正反之。
有一次汝用仅能活动的左手紧紧地拉住吾,眼睛望着吾要求吾做一件事情,吾左猜右猜都说不对,把汝急得、气得呜呜的哭了好几场,吾也很无奈。猜了近一天,终于猜到了是给大哥过生日。汝激动的大哭了一场。病成那个样子还总是想着他人,总是为别人想的多,为自己想的少。
不知吾给汝说过的那些事汝还能有记忆吗?呜呼哀哉,如今吾连看汝点、摇头都不能了。
汝生不知日,因汝的生日是老人懵的。故从未给汝过过生日,是永远的遗憾。
汝病不知时,因汝过坚强吾没能及早地发现汝已患病,又没能及早地为汝治疗、照顾,吾永远抱着这无穷的遗恨!
执子之手却未能与子偕老,呜呼哀哉!
死而魂从不与吾梦相接,是恨之?抑或怜之?吾实为之其又何尤。
相濡以沫39载。但汝却受病魔之苦7年。故送别之时雇用了39辆出租车相送,其中32白色、7黑色是象征也。然又巧乎,汝在世64年,加之灵车和亲朋好友送行之车巧合64数。天之意也,人之意也。
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
近几年来,吾昼煎药乏其身之,勿因经济拮据,权当强身锻炼矣。夜上网乏其脑之,勿为寻欢觅乐,实为虚度时光矣,皆为消减心孤思念之苦也。呜呼,此情孰能理解?唯自知哉。
闲暇之时,往事萦绕心头,泪水涌流。哭汝,也听不到汝回话,忌日祭汝,又看不到汝来享食,只见纸钱的灰烬飞扬着。回返时,只能面对汝的遗像和灵盒说声“再见”,“我们走了”, “再来看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