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大门还没有关闭,也没有人看守,毕竟高年级的同学复习时间都很晚。二愣子一路上默默地骑着车,并没有追问我为什么会摔成这样。其实他和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愿当着我的面捅破这层窗户纸。
到了医院,晚上只有急诊,看病的人并不多,透视的片子很快就出来了。诊断书上写得很潦草,后来才知道大多数的大夫写字都是这样,也判断不出是否严重,只认清后面的几个字是粉碎性骨折。当时我看到骨折两个字,不禁莞尔一笑,觉得医院里的大夫未免有点小题大做,甚至有些骇人听闻。
后来我才了解到,粉碎性骨折的种类很多,像我这种伤及关节部位的,大多数虽然属于这一类,其实没有那么严重,说白了也就是手腕的软组织受了伤。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也没有敷药,只是胳膊上挎上了绷带,像个从战场上归来的伤兵。
小时候我曾经看打仗的电影里面,受伤的人脖子上都挂个绷带,当时还很是羡慕,觉得很好玩,很多次和小伙伴们调皮捣蛋时都想刻意伤成那样,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体验;没想到上了高中,倒给了我一次亲身体验的机会。
晚上躺在床上,受伤的手腕不管放在哪里都觉得有些多余,随着心跳,红肿的手腕像箍了一个烧得滚烫的钢圈,一股一股地敲打着我的睡眠神经;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天亮之后,我还没有下床,就忽然发现昨晚穿的裤子和鞋上沾着不少已经干了的泥土;那还是昨晚跌在沟底的时候沾上去的,看到这些,我首先替你担忧起来,不知道你昨晚回到家之后,会不会被家里人发现脚上的泥土。
因为当时伤的是右手,上课时基本上什么字也写不了,只能是听课;最大麻烦还是生活中带来的一些问题,像早上起来后连穿衣服都是二愣子帮的我。上课还可以将就,洗脸也可以少洗几下,脏衣服可以暂时不洗,可是上厕所时所带来的困难终究回避不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尝试着用左手做一些事情。那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一旦身体某个部位有了毛病所带来的诸多不便。
虽然看我挎着绷带,像个伤势很重的伤员。课间休息时,我特意和同学们在教室外一起谈天说地,一副十分坦然的架势。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其实并没什么大事,使你不至于过分担忧,至少能得到一些宽心。
那一天上午的前两节课,课间休息时,你拉着黑妹儿规规矩矩地蹲在门口附近的窗台下,看样子像是在和她聊天;实际上你满含心疼和关爱的神情在默默看着我,那样子像是在问:你怎么样?还疼吗?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