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正义与和平】观后感
小时候,我最爱听的,就是爸爸讲述的打鬼子,闹革命的故事;最难过的,就是抚摸着爸爸身上的枪伤和弹痕。最早听爸爸讲战斗故事的年代,是他阑尾炎在云南思茅解放军39师卫生营住院手术的时候,那时我才8岁,随爸爸妈妈戍边在云南思茅的前哨小学读书,学校离医院仅一里路。爸爸手术后可以下床了,晚饭后都出来和我与姐姐在一起散步或闲坐,除了关心我们的学习,他讲述最多的还是他在战争岁月里的故事,也许因为是男孩子,我特别爱听。
爸爸最生动的讲述是我12岁时候回山西晋城老家的那次。妈妈带弟弟妹妹提前回娘家了,我在奶奶家等候从北京开会回来的父亲,然后我们父子二人走了20多里山路去姥姥家。整整一个上午的旅途,也许是故地重游,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激情澎湃,也许是怕儿子不胜足力,爸爸一直在亢奋地讲当年打鬼子的故事。1944年,爸爸年仅16岁就担任了村里的武委会主任、民兵排长(这是他参加革命的档案记载的起始年限),当地的太行山脉是好战场,打东洋,保家乡。一路上,这里打过伏击,那里反过“扫荡”;这边是秘密道路护送过去延安的领导,那边是山崖藏过军粮,爸爸连说带指,津津有味,兴奋异常,我也被感染,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1946年8月,蒋介石发动内战,爸爸与他的民兵排共44个子弟兵告别了家乡——山西省晋城县川底乡和村,随刘邓二野大军陈庚谢富治第四兵团参战,打漯河、战淮海、过长江、下两广,一直把胜利的旗帜插到云南……。直到39年后,因心脏病突发病逝,才魂归故土,回到了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我的父亲是一个农民的儿子,13岁那年被日本鬼子抓了劳工,锁在晋城东沟镇一个寒冷的磨房待运到关外,幸亏开磨房的是同村乡亲,偷偷放了我父亲逃命到沁水县的姑姑家躲避,有家难回。姑奶奶的长女(父亲的表姐)是从延安抗大回来、正在组织当地抗日救亡,任妇救会长,看到少年表弟的遭遇义愤填膺,遂指引父亲从此走上了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救国的道路。在游击队经过一年多锻炼,父亲回村组织了自己的自卫武装,与日本人干!…….。
1950年,部队到了云南,扎驻滇南。父亲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三军三十九师炮团一营营参谋长,参加剿匪。1952年押运钱币去四川西南军政委员会回来后,即到云南沾益驻训;随后到云南昆明解放军第九速成中学学习三年。1954年初,回到阔别8年的故乡,与少年订下的“娃娃亲”——与我母亲王金花成亲。1955年授衔,父亲在第九速成中学被授予上尉军衔,毕业后回到云南思茅参与营房建设。1958年,我在云南普洱县出世,父亲也升为13军39师炮团作训股长,晋升大尉军衔,据母亲回忆,父亲当时喜称“双喜临门”。1964年,父亲参加“四清”在云南彝良工作一年多,回归部队后晋升少校军衔。1966年,父亲出任13军39师炮团后勤处长。1967年,父亲“支左”到云南省景谷县凤岗盐矿,并被“三结合”为景谷县革委会副主任。1969年2月,父亲回到已经调防到四川自贡的部队,稍事休息,又到四川宜宾造纸厂“支左”;不久,父亲晋升为13军39师炮团副团长,率19名连以上干部赴四川省纳溪县泸州天然气化工厂“支左”,任军管会副主任。1970年,父亲出任西南化工研究院军管会主任、革委会主任,随后恢复党委后出任该院党委书记。1973年9月,返回已经移防四川隆昌的13军39师炮团仍然任副团长。1976年初,父亲转业到山西省孝义县七二五厂任副厂长。1981年冬,父亲调到山西省晋城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工作直到逝世。
1985年腊月26,村里的乡亲冒雪在村口迎候灵柩,父亲的棺木在风雪中下葬,县委领导在致悼词中昭示了父亲的功绩:战争年代,立大功1次,一等功3次,为革命3次负伤,是荣誉二等乙级革命残废军人,……。
父亲去世20年了,每每想起他,心里总是隐隐哀痛,追思不已。特别是历经了多少人生坎坷,常常在想,如果爸爸活着多好啊,遇事和他老人家商量一下,我会化解多少艰难险阻,绕过多少暗礁险滩,减轻多少思想包袱,换来多少欢乐同享。有他在,儿子少受屈也!写到此,已经热泪沾衣,唏嘘不已。
……
蓦然回首,自己竟然也是40多岁的年龄了——志未酬,鬓已秋。虽无国破山河碎的忧患,仍存治国平天下之雄心。
郭宝林,2005年9月2日星期五,写于初秋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