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岁的李小棚决定改变山里娃晚入学接受教育的现状。
他想让山里娃一样能接受到黄金时间的早教。用捐给自己的4万多元钱,创办了一所免费幼儿园。
为把幼儿园支撑下去,暑假期间,他搬水泥、卸货,做苦力打工赚钱。这名生活在大山每月拿180元的代课教师只想让下一代孩子有出息。他在大山里坚持了22年。
他的这个举动又成为村里的一个“壮举”。
寒酸园长
蓝桥幼儿园园长李小棚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园长”,花白头发夹着枯树枝的碎屑,泛黄的白运动鞋鞋帮上沾满泥土和草叶。从头到脚,除了袜子是他自己买的,其他都是拾别人的。
在陕西省蓝田县蓝桥乡这个山沟沟里,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个寒酸园长和他的“免费幼儿园”。李小棚说,“哪怕收一分钱,村民都不会送娃来了。”
这所全镇13个村唯一的幼儿园刚刚迎来新学期。与往年不同,这学期李小棚没有散发“招生简章”,一来是幼儿园已经“远近闻名”,二来是他已经没有能力接收更多的孩子了。
在乡里的很多人看来,李小棚简直“有病”。
自1989年高中毕业后,他辗转几个村子,在小学当代课教师,工资只有180元,收入无法负担生计,他有一个精神分裂的妻子和刚上小学的女儿。
免费幼儿园
2008年秋天,李小棚在蓝桥乡租了一座两层民房,创办了“蓝桥幼儿园”。开学之前,他抱着简章跑了3个村子,挨家挨户地做“宣传”,好不容易才拉来了十几个孩子。几周之后,上幼儿园的孩子在伙伴中就明显“出众”了,会唱歌跳舞,会写“一二三四”,还会主动用普通话说“阿姨你好”。“农村人要面子,自己的娃也不能差,就都给送来了。”如今,蓝桥幼儿园有40多个孩子。
这所被大山环绕的幼儿园看起来很像大城市的幼儿园。一楼的大厅摆放着一座滑梯和一张蹦床。孩子们用的桌子是粉蓝色的。教室有21英寸的彩电和DVD播放器。每个孩子都有各种玩具、书包、作业本和彩色蜡笔。
他为孩子们制订课表,包括语言、数学、艺术、社会与健康,还有体育和音乐。
“农村娃在家里长到快十岁,才去上小学,已经错过了早教4-6岁的黄金时间。”李小棚说起办幼儿园的初衷,“上学时候已经是个大娃了,却连笔都抓不稳,书还倒着拿,这不就把娃耽误了。”
4万捐款办学
2006年,李小棚在附近的溶洞景区捡到装有4000元现金的钱包,按照钱包里身份证上的地址,他借了30元路费把钱包交还失主。后来,经过媒体的报道,这位乡村教师陆续收到了一些捐款捐物。
“总共43756元。”在一个黄皮笔记本上,他记录着每一笔捐款的来源和数额。在他看来,“好心人”对他的关心,其实是对山区教育的关心。于是决定拿它办所幼儿园。
这不是李小棚第一次办学。
李小棚要来村委会的3间仓库,挨家游说招学生,后来,这所凭空出现的小学正式登记为“六郎关小学”。
为了给六郎关小学盖校舍,1997年,李小棚开始联系陕西省慈善协会,申请捐款。他从家里带上馒头和水,凌晨4点就摸黑走上山路,赶到县城乘车。
就这样,他往返西安十几次,晚上睡在大街上。最后一次,他在倾盆大雨里站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领导感动了”,拿到4万多元盖了新校舍。
180元代课费
李小棚每天走一个半小时山路去学校代课,周末耕种家中的三亩田地,还要经常去幼儿园。
幼儿园的两位老师,都是李小棚的学生,她们从西安的幼师学校毕业后回到家乡。每月,李小棚给她们开950元的工资,这是他自己工资180元的5倍。
李小棚的家是山顶空地上自家的三间土坯房,没有粉刷,墙壁绽开一尺多长的裂缝,屋里是丧失自理能力的妻子,平日靠妻姐和9岁的小女儿照顾。全家唯一的“电器”是一个手电筒。
有时候,李小棚回到家里,看着病妻幼女,整夜睡不着觉,想着明天一早就去城里打工,再也不去学校了,但李小棚总是做不到。
“工资有时候迟发,但不会拖欠”,幼儿园老师魏丽娜说,她想和李小棚一起坚守下去,至于能坚持多久,她直说“看情况吧”。李小棚可不想“看情况”。
打工维持运转
为维持幼儿园运转,几乎每年寒暑假,李小棚都会到邻近的西安打工,搬水泥、卸货,一个月能挣2000多元,这两年,他却把钱几乎都贴进了“免费幼儿园”。
今年暑假,他在西安蔬菜批发市场干装卸工,每天工作14个小时。为了省钱,他没有租房子住,累了就直接睡在市场的水泥地板上,饿了就吃馒头,喝自来水。
李小棚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
在李小棚看来,农村人的“愚昧和贫穷”,是因为大多没能接受文化教育。“我打工挣钱帮他们,只能说是解决燃眉之急,只有让他们上学,人生才能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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