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祭:忆快乐时光
徐立群 于2023-06-07 11:37:06发表
父母的老家在杭州桐庐,年轻时就双双来到了丽水的松阳(遂昌)工作定居,生养了我们三个孩子。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全家跟随父母工作的调动,过着居无定所食少荤腥衣着破旧的艰苦日子,上学也是东一榔头西一锤。直到九十年代末,我们三个孩子都先后工作成家,父母家里也盖了房子之后,日子才逐渐转好,不过那时父母也都退休在家了。
父母这幢自建房有三楼三底,后来还加盖了一层,总共有六间住房。平时房间一多半空着,只有弟弟一家和父母同住,但逢年过节,我和妹妹都回来了,桐庐的亲戚们也会受邀来家过节,一时房间就不够了。我父母家是不兴客人住旅馆的,说费钱还见了外彼此太生分,讲人情就是要好歹都挤在家里。
于是动手改建,把三楼的客厅加砌一堵墙,在南面隔出两个房间,一间有门无窗,一间有窗无门,两间相通,都仅能容纳一张睡床,窗也是内窗,外墙上开窗怕雨水漏进来。后来这两个房间成了我和妹妹的专属闺房。
父亲好几次都不无遗憾的对我们俩姐妹说:这两间房间改建不成功,住着不舒服,委屈你们了。是的,没装空调的房间,尤其在夏天,我睡在有窗无门的内间,妹妹睡在有门无窗的外间,我们热的难以入眠,只能头对头躺着聊天,胳膊腿上全是红包,还有拍死的蚊子留下的斑斑血迹。
回忆当年,家里欢声笑语,人头攒动,出门大阵容,吃饭大圆桌,回父母家团圆吃年夜饭是何其期待。十年工夫,家里走了妹妹和父亲,留下年迈的老母亲,团圆的规模日渐式微,冷清又势单力薄,切肤的悲凉泛上心头。
总记得,大年三十饭毕,妹妹去外面找人麻将了,我在家陪父母麻将,父亲性情和蔼,麻将也是慢条斯理,摸牌总是要拿手指用力塌着牌面盲识一番,也识不准,还使得出牌变得更慢,母亲是个暴脾气急性子,不两下就要发作骂人,父亲也不恼,也许牌技不精,父亲总是输多赢少,也许是让大家高兴有意引火烧身输的。父亲输完牌高高兴兴拿出钱来算账,那样子似乎像是他赢了。过了夜里十二点,等放好了迎新年的烟火和炮仗,父亲就为大家烧一锅山粉糊汤,是一种轻食,里面有杀年鸡鸭留着的新鲜内脏,瘦肉,鸡蛋,面条碎,芫荽,有时还放点猪肝,勾调一碗番薯粉芡,浇入成薄薄的糊。大家捧着大碗滋溜溜地吃,吃好浑身热乎乎上床。父亲还为自己开个小灶,拿搪瓷杯子在小风炉上炖一杯子肉菜,里面有鸡鸭肉猪蹄,大多是鸡鸭的头脖子和屁股,蹄膀的大肥肉,我们不吃的部位,父亲挑出来放杯子里炖烂,再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慢慢吃慢慢喝着守岁。
如今,这两间加出来的房间里,堆放着妹妹生前的东西。我轻易不进去,进去难免触景生情。今天是妹妹离开十周年忌日,我想给妹妹写点字表达思念,开门进去找到了一些照片,也不敢多看,就看了几张,手机翻拍下来。失去妹妹的痛十年了也难以愈合。永远记得那个噩梦般的日子,2013年6月7日,大雨滂沱,上午十点,在去宁波的路上,所乘车单方面与隔离栏碰撞,妹妹被甩出车外,甩到很远的山地里。。。
妹妹:今天松阳不下雨,地上是干的,开车路上一点也不打滑,即使这样,我们开车出门都是安全第一,绝不马虎。妹妹:虽然我们有十年不见了,希望你经常来梦里,姐姐爱你,心疼你,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