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命的记忆长河中,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虽然短暂,可能是因为传统家庭和血缘关系的缘故,彼此的感情却非常之深。和爷爷接触最多的时间应该是读中学之前,孩提时几乎每个寒暑假我都是在爷爷家快乐地度过,给我的印象:爷爷是一位勤劳、纯朴、善良、聪慧的农民,是一位严谨、正直、和蔼、幽默的长者。
他一直都以没能让我的父辈们进入大学校门为憾。他常常对我说:“一个人不读书,就是睁眼瞎。以前,我们家祖祖辈辈常吃没有文化的亏,你爸爸、伯父、叔叔他们没有机会上大学,现在你们赶上了好时候,一定要扬眉吐气啊!”这对我们这些孙子辈,学习上无不是一种鞭策。1998年我经过复读终于考上大学,成了家里的第一位大学生,爷爷高兴坏了,在我去学校报到临行时,已八十岁的爷爷,还一大早和我父亲送我上车。
爷爷对我们为人、做事,要求极其严格,他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他常常告诫我们说:“不论身处何处,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尽职尽责,要对得起父母、家人,更要对得起做人的良知。”爷爷的“严”,不仅是严谨、严肃、严格,更有着“严厉”的成分。他的严,不仅是对我们晚辈,就连我的伯父、我的爸爸等人,如今都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了,有时对他们发起火来也毫不留情。他的严,不仅局限在做人方面,更是贯穿于平日里的做事。他的严,有时是那样毫无道理,一时让人无法接受。爷爷就是这样,对自己儿孙的要求,有时近乎苛刻的程度。
爷爷一直认为,生活无小事,一个不会生活的人,也就不会有太大出息,事无巨细,样样都需要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去完成。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穿着,不管夏天多么炎热,无论是干活还是不干活,他衬衫的两口始终都扣着的,哪怕是衣服穿破了,但扣子一个不掉。
如今,爷爷已九十三岁,奶奶迈入了八十七岁的高龄。两个世纪老人,相扶相依、共同走过了七十余年的风风雨雨,共同见证了国事、家事的沉浮荣辱。本想着患难与共的两位老人,可以相约百岁,宛若两棵并肩而立的苍松翠柏,好让我们小辈们在这两棵巨树的庇佑下,愈加显得青春焕发、朝气蓬勃。然而爷爷的猝然离世,顿然让我们心中美好的祝福和期盼化为乌有!
爷爷去世的第三天我赶到了老家,守在爷爷的灵堂前,才真切感到了生命的无助和渺小;想起爷爷走得是那样从容和安详,生命的弧线划得是那么完美和有尊严,他为儿孙们做了那么多,却一天都不想拖累大家,他甚至都不给我们留下最后尽孝的机会,又感到了生命的洒脱和伟大!
望着爷爷灵前闪烁摇曳的油灯火,我知道您老人家并没有走远,我们实在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向您诉说。然而阴阳相隔,咫尺顿成天涯,你是再也听不见,也再也看不到了!苍天有泪,大地含悲,情何以堪!那焚香袅袅的余烟,能传达去我们的思念吗?!
爷爷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们每个人都会全身心照顾好奶奶,让她老人家颐享天伦、安度晚年。
爷爷安息吧,爷爷!我们会永远地怀念您!
你的孙儿们,再次跪拜于您的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