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04月22日
这两天，北川羌族自治县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冯翔的自杀成为大家热议的焦点，各大网站都作了报道，他在离开这个世界前留下的两篇博文也被曝光。在这两篇文字里，我注意到了以下两段话：
“假如，某一天，我死了，亲爱的朋友，请你们不要忧郁，我的离去，让很多人快乐，让很多人舒服，我的存在，是他们的恐惧，是他们的对手，一个对手的离去，对于他们，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啊！”（《很多假如》）
“我本苟且偷生，不要逼我，我很少爆粗口，但是，请您，请您手下留情，不要让我无路可走，真的，我活着，只是因为我相信朋友，相信友谊，求您，不要把我认为最美好的东西，在它背后把残忍的一面撕裂给我看。”（《我只告诉你三点》）
这两段话里到底隐藏了一些什么不能公之于众、说不清道不明的潜台词呢？这很难不让人产生某些联想！从他的绝笔里，我固执地认为，导致他决然离开的，并非丧子、丧友之痛那么简单！在我的身边，像他这样在地震中丧失亲人和朋友的人很多，比他的遭遇更为悲惨、常常以泪洗面的人也不在少数，有的人一个大家十几口，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人了，但是依然在坚强地活着！
这让我很自然地联想到北川县农办主任董玉飞的死。董玉飞留给他弟弟董卓楷的绝笔里有这样一句话：“我有一个要求：你和你嫂子，绝不要过问我自杀的事情…… ”董玉飞是我的朋友，他的弟弟董卓楷跟我也相熟，他的妹妹董玉菊还是我的学生，他们家还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我虽然不能确知董玉飞的真正死因，但是我依然可以断定的是：他的死也绝非丧子之痛、身体有恙那么简单！
现在我们总在高喊人性化，可是雷声很大，就是常常连一个小雨点也见不到。尤其是在官场，上下级等级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同级间互相猜忌，互相倾轧，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人性。置身官场，很多人被异化为两种动物：狼和狗——在上司面前，是俯首帖耳的狗；在下属面前，是龇牙咧嘴的恶狼。上司就是真理，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是丧天良的事。你如果狗胆包天，敢在上司面前挺一挺脊梁，那就等着死吧！进入官场，你就一定要遵守潜规则，该说的违心话一定要说，该孝敬的一定不能小气，否则你就得出局。官场，就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觉得退后一步天地宽，做个平头百姓也不错。
灾难是一场悲剧，他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我们看。灾难更是一面镜子。在灾难面前，我们既看到了人心的善良、人性的美丽，也把人心的险恶、人性的龌龊暴露无遗。比如我的同事张家春，在灾难面前奋不顾身抢救了40多个学生，英勇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连个烈士的名分也没有；一些人，特别是一些官员却窃取他人功劳沽名钓誉，连脸都不红一下。呜呼！灾难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无法因灾难而改变！
冯翔，一路走好，到了天堂，我希望你远离官场，和你儿子一起尽享天伦之乐……
（作者系北川中学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