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姥爷的一生是艰苦的,也是奋斗的,更是节俭的,相比倔强不服输的一生,节俭更是一种财富,而我到现在才渐渐明白。
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我常常和姥爷到草原上捡废品,多是羊骨头、废铁丝什么的,偶尔也有破炉筒,那可是实打实的铁皮,很沉。左手拿一个箩筐,右手用绳子牵一块磁铁,这样即使是细铁钉也不会漏下,姥爷在前面走,我紧跟在后面,偶尔跟不上,小跑几步,一路上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草原上寂寥无声,只有火辣辣的太阳……
每次回到家,就是最高兴的时候,爷俩把一天的收获,倒进羊圈的一个铁皮大油桶里,看着废品越堆越高,油桶一点点的变满,姥爷总会露出难得的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收废品的人来,开着三轮车,拉着锅碗瓢盆,火腿小吃,牧区人不拿废品换钱,多是换些餐具零食等稀罕物,因为上趟旗县实在不易。每到这时,我总能得到一根香肠,美滋滋地吃上一顿。
节俭是珍视已有的东西,尤其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牧区的人总能利用一切,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价值。一只羊,皮可以卖,肉可以吃,肠肚可以做杂碎汤,甚至是羊血,也能做成美味的血肠。草原上生存不易,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物尽其用,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其他生灵的尊重。但节俭绝非抠门儿,草原上的人都很热情好客,经常会有游牧放羊的人傍晚来借房子生火做饭,姥爷会腾出一孔窑洞,有时还会借给他们羊粪薪柴。
在姥爷病重的那一年,他已经不能动了,靠着枕头半躺着,我坐在炕上玩着手机,姥爷见了,喘着气说:不要玩了,费电,放下吧。嗯,我随口答应,放下了手机,不一会又忍不住再次拿起,姥爷又不厌其烦的告诉我。就是那一年春节后,姥爷走了,永远的走了……我如此的后悔,当时为什么没听姥爷的,他临走时会不会有一丝稀罕,我不得而知,但那份愧疚我却永生难忘。
直到了解了姥爷一生的艰辛岁月,我才明白他留给了我一生的财富,那就是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