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我们学校的大门越来越近,当我愈发感觉安全的同时,心中的滋味却愈发有些难以言表,脚下的动作也慢了许多;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反倒让我心里感到一丝惋惜。
当那两扇朱红大门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那棵饱经风霜的古槐树和那块巨石依然守卫在大门旁边,我曾经坐在那里等待过你;那块打动无数人心弦的校牌依旧悬挂在大门右侧,看见它油然而生敬意;那一排排黄灿灿的大门钉像是大门披上的一层护身甲,显得更加厚重无比,我最终就是从那里落魄离开的。往日的难忘情景又闪现在脑海,透过半开着的大门缝隙,我不禁把目光深深地探了进去,里面的砂土路面和远处的房屋一闪而过,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当我沿着那条马路绕着校园的围墙来到操场那里,一切依然如故。那里有我们第一次谈话时的懵懂;那里有我们一起上操时的身影;那里有太多太多的难忘记忆。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之后,我把最后一线希望落在了那地方。
还没走进树林,我便发现林子边上的水渠下面,有两个人正坐在一颗粗壮的杨树下面慢悠悠地拉着大锯,看样子是在伐树;因为我已经注意到,在水渠附近的地面上已经留下了好几个树墩,看情形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里伐树了。
不知道这林子里的树是不是早晚也将被附近的人们砍掉,无形当中,让我感到这里正在逐步走向末路,而新的面貌将紧跟着来临,到那时,这里或许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人问津。
我沿着马路来到一处远离水渠没有树丛遮挡的林子外边,跳过那条已经被残枝败叶填满将近一半的水沟,走到树林里;就像是一只巡视着自己领地的雄狮,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也许早已想到这里会荒凉和萧条,当看到眼前一切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只是寻找着与印象中的那些不同之处。寒冷的冬天使得这里显得更加空旷,除了靠近西边的空地上又增加了一座新坟之外,暂时还没有任何外观上的变化。
我最终把目光落在那两个伐树人的身上,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假如我真的是一头狮子,一定会冲上前去吓跑他们,阻止他们破坏这里的一切,哪怕是脚下的一棵草也不允许。但是,我又有什么样的正当理由呢?无奈之下,只得踏着冰冻坚硬的土地,走向了土窑那里,来到你曾在下面埋过小说的那棵树下。
树下的那两块砖头已经不见了,树干上好像被人用什么刀具砍剁过,留下了几道泛着白茬的新伤,也许那就是将要伐掉这棵树的标记,看样子即便有东西也不能再放在这里。看了看脚下,还是过去那个样子,几个褪尽颜色的碎纸片印在土里,已经与周围融为了一体。别人一定不会知道,那还是半年前我因生气而撕掉你的那本小说时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