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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飞机延误，快凌晨才回到家中。冲凉后躺在床上，连日来的疲惫，让我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早上8点左右醒来，老公把脏衣服都拿去洗了，我开始收拾整理了一下物品，坐下来打开电脑，心情一直很难过，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出现爸爸临走时候的情景，5月18日是我回来大连的第二天，晚上，我守在爸爸的床前，凌晨两点左右，我叫哥哥去睡觉，我一个人守在病床前，爸爸的呻吟声令我撕心裂肺的疼，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一声又一声的叫喊着，我轻声呼唤着爸爸，抱过爸爸的脸，却看到了死亡的恐惧，爸爸消瘦的脸已经令我感受到了死亡的一步步逼近。那一夜爸爸呻吟了一夜，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得走过，那一夜，我感觉到夜是那么漫长，从凌晨2点半到3点，到四点，我看着时间在一点点移动，爸爸的呻吟声从来就没有中断过，到凌晨5点左右的时候，我坐着突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突然听不到爸爸的呻吟声看到爸爸静静的躺在那，我疯狂得喊着妈，他们都跑过来，哥哥说没事，我的呼喊声似乎又唤醒了爸爸，他又开始费力的呼吸着伴随着令我撕心裂肺的呻吟声…… 妈妈说，你守了一夜，去睡会儿吧，我回到了房间，因为前日来医生说爸爸的炎症有所好转，今天早上测量体温终于从高烧了10日的40度，第一次退到了39度6,我感觉爸爸应该没事了，这次请假回来，由于遇到了点困难，所以，想还是回去上班吧，于是让哥哥给我定次日的机票，定好机票后我去告诉妈妈，妈妈说，回去吧，折腾了两次了，回去上班吧，妈妈叫我去睡会，我说，我睡不着，这时候，妈妈和妹妹发现爸爸的手脚都不像以前那么热了，抚摸爸爸的脸发现，爸爸的脸也凉了，我们开始给爸爸测量体温，体温是39度多，妈妈帮爸爸剃了胡子，并拿来牛奶喂爸爸喝，可是爸爸一直呻吟着，一口也没咽下去，牛奶在爸爸的口中一直掺杂着呻吟声令我们都感觉到很难受，于是，我和妈妈让牛奶侧着从爸爸嘴巴里流出，妹妹说她想扶爸爸坐起来，让爸爸靠一下，于是，妹妹跪到爸爸的后边，扶起爸爸的上身，把爸爸抱在怀里，妹妹抱起爸爸的瞬间，我和妹妹突然看到爸爸的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我和妹妹一起喊着，“妈妈，爸爸流眼泪了。”就瞬间，我看到爸爸的脸变白了，哥哥嫂子也都跑过来，赶快动手帮爸爸穿衣服，妹妹怀里抱着爸爸，妹妹哭着说，爸爸没呼吸了，快给大姐打电话，我的手不听使唤了，怎么都找不到大姐的号码，终于找出来，我对姐说，“快点回来，爸不行了。”然后我们继续帮爸爸穿好所有的衣服，穿衣服的时候，爸爸的手已经僵硬了，连回弯都回不了了，就这样一个温热的躯体在瞬间变得冰冷。爸爸的呻吟停止了，呼吸停止了，苍白的脸颊，把一切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我们放声大哭着，再也唤不回爸爸醒来，爸爸临终前的眼泪永远永远撒在我的心上，他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不舍留在了人间。 爸爸就这样离开了我们，脑海里浮现出爸爸没生病的时候的一张张笑脸，一次次对我们的宠爱，一份份对我们的牵挂，他操劳着，为了我们生活得更好，他每天早起晚睡得劳作着，他永远都是把好吃的留给我们，把重担留给自己，爸爸对妈妈好，对我们宠爱，他的善良，为什么换不来他的幸福，我觉得老天对爸爸太不公平了，他辛苦了一辈子把我们抚养长大自己却病倒了，我多想让爸爸来我们家，我多想给爸爸吃他没吃过的东西，每次我去享受一个新鲜事物的时候，我多想叫爸爸能和我一起享受到，爸爸没有病之前是多么热爱生活和容易满足的人，早上起来他给我们做早餐的时候，他总是哼着歌，爸爸经常喜欢唱“红梅花而开”“英雄赞歌”“我家的表叔数清……”那些我并不知道歌曲名字，却被爸爸唱的耳熟的歌，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爸爸是那么容易满足每次吃到好的，很满足的时候，他都喜欢由衷得说一句“幸福生活万万年”，爸爸那么乐观，每次我们都怕烫，不敢从热锅里端食物的时候，爸爸都能一下子从热锅里把滚热的食物拿出来，一边拿，还一边说“不怕烫的小伙子来了。”妈妈这个时候总是打趣得说，“还小伙子，都老头子了。”我们听到后总是哈哈大笑，那些快乐的美好的记忆虽然渐渐离我远去，但是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爸爸生病后渐渐失去语言的能力，记忆里最后和爸爸一次谈话应该是04年吧，记得那年暑假回去，我带着女儿天依，天依刚回去有点不适应环境总是哭闹，爸爸那个时候还能叫出“天依”的名字，爸爸坐在轮椅上，轻声呼唤着“天依,天依”那一年，我还能和爸爸聊天，但是从那年以后就再也不能和爸爸用语言交流了，我一直到现在都在想，为什么爸爸临终前会流出那些眼泪，爸爸一定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爸爸到最后的时刻一定想和我们说什么，可是他说不出来，他的嘴巴是张着的并未合上，他的眼睛也没有完全合上，就这样，他带着太多的遗憾和不舍离开了我们。 爸爸走的那天是5月19日，旧历四月初六，上午11点40分，三天下葬，大连的气温已经是22度，叔叔们联系了殡仪馆后，决定把爸爸先送到殡仪馆，可是妈妈和我们都不同意，我们不舍得叫爸爸一个人呆在那冰冷的地方，我们都大哭了起来，妈妈终是无法接受爸爸离开的事实，哭晕了过去，我们再也不敢放声大哭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必须是安慰妈妈，抑制内心的痛苦。最后，还是决定把爸爸先送到殡仪馆，爸爸离开的时候，我们没敢告诉妈妈，我们忍着内心的痛苦，悄悄把爸爸送到了殡仪馆。 5月21日，是爸爸火化下葬的日子。所有的亲人都来送爸爸，在举行告别仪式的时候，爸爸静静得躺在那里，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爸爸了，我们再也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起来，我只是想摸摸爸爸，看看爸爸，可是我不明白，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你们多人在拉着我，不给我看爸爸，虽然爸爸病了很多年，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只要回家我就能看到爸爸，就能抚摸到他，我疯狂得跑着，我知道再过一会，我就再也看不到爸爸了，我跑到爸爸的身边，我抚摸着爸爸冰冷的脸，不知道谁拉开了我，不知道是谁阻断了这一切，我哭喊着，“我想爸爸，我真的想爸爸”姐姐哭晕了，妹妹也大哭着，我被老公搀扶到了休息室，在这个世界上，那个最爱我的爸爸永远离开我了，我不知道我除了哭还能做什么了，我们在休息室里等候着给爸爸捡拾骨灰，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爸爸没生病时候的情景，爸爸很宠爱我们，我记得我每次去瘙痒爸爸的时候，他都可以忍住不笑，任由我使出浑身解数，爸爸始终可以忍住不笑，我每次和爸爸比拼谁的手有力的时候，我用两只手拼命攥住爸爸的手，爸爸丝毫不动，可是，爸爸轻轻一捏我，我就痛到求饶，如今爸爸的手冰冷而僵硬着，他再也没有气力和我比拼，他只能静静得躺在那儿了。 哥哥抱着爸爸的骨灰，我们抱着鲜花，亲人们跟随在后面，我们上了车，浩浩荡荡的车队缓慢得驶向爸爸的墓地。我希望车能开得再慢点，叫我们跟爸爸呆的时间再长点，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为爸爸找一个新的房子，让爸爸在那个新的房子里好好的生活，爸爸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了，他去享福了，他去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我知道爸爸什么都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们，我相信爸爸能够感受到一切，他的离去，让我相信，他什么都为我们着想，我知道爸爸是不想为难我才走的，我知道爸爸一切都是为我们着想的，爸爸走了，他去新的地方生活了，那个地方很好，有山有水，那个地方就叫天堂吧。 爸爸还可以爱我们的，爸爸在天堂，愿爸爸在天堂快乐幸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