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跌宕起伏的情绪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从操场上回来了。不能再犹豫了,仓促之间,我确定其中几种想法中的一种,迅速的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正在我埋头写着反省材料的时候,门忽然开了。只见你双手把一摞作业本抱在身前,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仿佛没有看见我一样,径直走到你们班主任桌前,和老师轻声交代着什么。
与你近在咫尺,顿时使我紧张得有点透不过气,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凝结了,浑身僵硬,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手里的圆珠笔。我心里当时其实很不是滋味,本来你能够安全回来最应该欢呼雀跃,也是当时梦寐以求的愿望。但自从你一进办公室的门,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视而不见而伤了我的心;尤其当时我正对着房门,哪怕只是稍微抬抬眼皮就能看到这么简单的事你也没有做到。虽然说办公室里有你们班主任和其他的老师在,也不至于恐惧到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吧?相比之下,为了你,我已经什么都豁出去了,没有任何的瞻前顾后,可你呢?想到这,我的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坨棉花一样憋得难受,真想把手中的笔当面还给你,但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这杆圆珠笔就是昨天你亲手插进我衣兜的那一枝,一时之间还没来得及收藏起来;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随着它主人身份的变换,作用也大不相同。昨天你还用它写着与我诀别的信,今天就在我的驱使下,开始杜撰我的反省材料了。
那是一杆有着三色笔芯的圆珠笔,与其他拥有三种笔芯的笔不同的是,只要按下顶端的金属杆,里面就会自动旋转更换一种颜色;而一般的三色笔都有三个按杆,每根按杆对应一种颜色。
这杆笔非常的好用,我曾用它写过不少的东西,后来笔尖头部的小钢圈丢失了,再加上我每每拿起笔就会想起你,就很少再使用它,也有点舍不得用,只有应急的时候才拿出来。后来我便决定,等到了1985年7月高考期间,准备用这杆笔为将来描绘美好的蓝图;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碍于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的老师,我并不敢肆无忌惮的正视你,只能用余光偷偷瞄着你的身影。看起来今天和昨天的你相比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其他根本没有什么变化,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支愣着耳朵,听着几米外传过来的熟悉声音,虽然很微弱,但依然是那么让我心动不已;然而一想到自身处境,便如坐针毡一般浑身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