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大人总会在房前屋后开出一块地来,当做菜园子。菜园子曾经是让我上课走神惦记、放学急着“打卡”的地方。印象深刻的是刚刚结出黄瓜扭的时候,那时对园子的欲望值是个巅峰,但偏偏那个时候的园子并不对我们小孩子开放,木头板子做成的门在高处起码是我们够不到的地方用绳子紧紧地绑了一道又一道,脚下还会有一个加高的横杆,但再多的堤坝掩体也阻挡不了那份勾魂的企盼,在啥位置结了个多大的扭儿,记得清清楚楚,每天要扒着板杖子看几遍,甚至要偷偷溜进去拴上记号。时间长了,大人逐渐放松了看管,才可以进进出出了。于是,每天中午、晚上放了学,一头扎在园子里,无论是种下的,还是园子里兀自长出来的,用不着一遍接一遍地去洗,从秧子上掳下来,用手撸一撸,或在衣服上蹭一蹭便塞到嘴里了。
菜园里还有一道风景,那便是家家都有的一口酱缸。酱缸里是普通人家饭桌上一年下饭的主菜。酱缸里往往还会有一个酱口袋,口袋里边是用芹菜、大辣椒等制成的咸菜。不仅小时候吃,长大成家后也会顾不上长途跋涉,远远地从老家打上一桶酱来。清楚记得,父亲一手拿勺、一手拿桶,大早晨给我打酱的神情。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家的菜园逐渐远去。直到父亲病重的那个秋天,开车回去接父亲。当时的小园已经是罢园的状态,只有白菜还在努力地生长。接了父亲,把园子里的白菜索性也都拔了装进车里。于是,园子里瞬间变得潇杀了。此后,老家的菜园便作为一个记忆、一种念想搁置起来。
此后,便对小园菜多了一份挥之不去的情节。每每到了菜园子出菜的季节,除了寻到处些卖小园菜的摊子,还到处找园子。很羡慕带花园的小区,可以当做自留地随心所欲地种些花花草草,种些瓜果梨桃,种些茄子辣椒,那便是一夏的心情。江边的滩涂是开成园子的好处所。雨水不是很大的年份,往往收成会很好。这几年的端午,我和爱人都会拿出整个一大早的时间去这样的地方寻一些可称作“情怀”的感觉,恰恰是各种菜苗疯长的时节,顺着垄沟沿着垄台望过去,小时候放了学便一头扎到小园里的感觉一下子便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