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父亲走啦∫
赵本良 于2022-08-12 09:29:52发表
微尘，父亲走啦！
散文/三良/写在已故父亲赵金春周年
父亲走是在2021年8月13日农历七月初六，距八月十五中秋节还有39天，可真巧母亲是在过八月十五中秋节后，九月二十四，也距八月十五39天。上天有情，佛主有意，多么巧的时辰，让人记忆，让人寻思。父母是多么守望儿女们八月中秋节要团聚、要珍惜。
父亲终年88岁。我是在他二十岁上得子有我。父亲很有远见，即使再苦再难，也要孩子上学。父亲知道，如果不想让孩儿们跟自己一样在农村里待一辈子，只能靠读书改变命运。我作为长子是父母那么看重，而面对黄土背朝天和贫脊的土地，唯有知识能改变命运。父母在我12岁那年让我过继到距县城较近的大伯家。其本意是让儿子过上好的生活、过上城里人那样的生活。因为大伯家只有顺姐一个孩子，家庭条件要比我家子女多条件要好些。父母并不因为我到大伯家就放弃对我的爱和培育。每年父亲总是要放下较忙的农活抽空步行一百二十多里看望我，给我一些零钱，安排让我好好上学，学习知识本领，成长自已。我在大伯虽是独子，想象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在我的童年中比比皆是，我无法改变那个年代、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环境，唯有在饥饿中活下去，煎熬地等待着。一心想走出黄土地的我。想通参军走出去。70年我验上兵，可因大伯去逝我没走成。71年出现林彪9.13事件未征兵。好在上天有恩让我如愿1972年参上了军，走进人民解放军行列。深深记得父亲送我参军走那天当时天没亮，父亲走一脚踏进路边的粪坑，我让父亲换鞋在走。父亲说没事的。父亲穿着水湿的鞋走一百多地回了家。每当我想到这我就显得对父亲有悔。五古 〈辞别〉1972年冬：立志改无穷，孤身去从戎；父嘱一番话，儿泪脚下坑。天大地大没有父母的恩情大，在我心中领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父亲一生节俭，助知育子。在计划经济年代，生活十分贫困。为了让孩子们上学，父母吃尽了苦头。在我印象中最深的是每年夏季割青草晒干，是为了把晒干的青草换到钱让孩子们上上学。那一梱梱，一担担草捆压弯了父母的身躯。只要是在家里，煤油灯总是要保障我们兄弟学习。只要说是学习，就可以放弃手中劳活，安心去学习。正是这种父母的爱子才换来了我们兄弟姐妹们的学识，为以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父亲计划优远，感恩乡邻。俗语说得好：“吃不愁穿不愁，计划不周会犯愁。”在三年困苦和文革年代。人民生活尤其是极其贫困。在那种情况下，父亲计划着，辛劳着。家没有出现每年二丶三月份青黄不接现象。相反在保障子女们有吃不断顿的情况下帮助亲戚和友邻。条件好情况下感恩乡邻。当我在部队上提干时，父亲不忘乡邻，宴请乡邻们分享。占弟考学录取以致后来进城也没忘记乡里。村上人称父亲是“活诸葛”。
父亲胸怀若谷，宽厚容人。他常说，让人说话天不会塌下来。让人一分给自己留条路。夫妻吵嘴是为发财，是好事。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和母亲为儿女们做出了很好的榜样。五个儿子，五双媳妇和和睦睦，婆媳关系从没红过脸，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父母住进城后，仍保持艰苦奋斗本色。时刻从孩儿们的工作出发，给予支持和助力。开始在房前房后种菜，好的不得了。让孩儿们几个家庭吃到新鲜蔬菜。有时吃不完还拿到街上换些补贴家用。后来种菜的地被占了，父亲随手捡起废品。开始孩子们不理解，不让去捡。可父亲还是坚持要做。他常说闲着无事，随手捡些废品一能锻炼了身体，二能让废品得到废旧利用，是活着人的快事，何乐而不为呢！这些话年轻人不理会。可上了年纪的人大都理会。
父母辛辛苦苦生养育我们兄弟姐妹五男二女，走出了农村，过上了城市人的生活，都成了家，立了业确实不易。龙应台在《目送》一文中写到。背影，似乎成为父母与子女之间最无声的语言，却是在目送间传递深沉的爱。有几个孩子知道父母为他们的成长付出多少代价。
岁月让父母老了。突然间离去让我难以接受。母亲比父亲年长两岁，来我家是童养媳。对父亲一生关怀备至。她是在2005年过罢中秋节后的一个夜晚突然离去。没让我们兄弟花一分线。而且母亲好善为人，赢得近邻和亲友的爱戴，为父亲集聚了几万元的养老辅助金。母亲一生平凡忙忙碌碌一辈子。我不崇拜伟人，但我崇拜我的父母，我曾写下《平凡孕育伟大》寄托对母亲的哀思。
母亲走后，父亲的养老问题我们兄弟格外重视。兼于三弟在农村，我随儿子在外，三个弟弟和父亲较近实际情况。三弟每年送些粮食，我出资些钱，由在父亲身边的三个弟弟每人每年四个月来轮流照顾父亲生活。每年我总是千里迢迢看望一次父亲。父亲总是怕影响三个弟弟的家中正常生活。坚持三个弟弟谁照顾，中午送一顿饭，早上和晚上自己动手来做。每当回来见到父亲。父亲总是说：“好好的，自己能动就不麻烦你们。你们只要照顾好自己家就行了。不要挂念我。”还说“人活着是过事的，那有总是顺心随意，酸甜苦辣才叫生活。人经一事，长一智；吃一亏，学一乖。没有谁能够叫醒装睡的人，归根到底，还是靠自己”。父亲总是在吃罢饭后，背着手一步一移地到附近散步走走，有时随手拣些可以利用的物品。父亲一年年，一天天老了，那健壮的身躯变得瘦黑。真是应了龙应台的那句话“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我永远忘不了父亲在2021年5月6日，父亲拉着我手说：“新，又要走了。咱们父子是见一面少一面。这么多年，你们兄弟五个又加五双媳妇，各人有各性，我都很清楚。我和你娘总是拿你老大说事，拿你当标杆，难畏你了。好好过生活、好好活着。不要挂念我。生活在艰难，但请永远不要放弃爱与希望。”我说：“父亲你多保重，明年我还回来看望你的”。没想到这些话竟成了，我们父子的决别话。安弟还用手机拍下我们父子最后一面。当占弟告知我，父亲走了，我懵了！父亲走了！两个月前我和父亲还在说话，怎么可能。我好半天才缓解气来。
父亲走也没让我们兄弟花一分钱，而且父亲还给我们兄弟留下每人三千元的移民款。
我用心写下《徽尘，父亲走啦！》是多么的遗撼！多么的无能为力。感念父母亲，在那困苦的年代苦难的日子中，兄弟姐妹们七个竟都活下来，没有父母亲的坚强庇护和支助，不可能有后来的我们。
说到这里，我还真有些迷信。我先后送走大伯，大娘和母亲。农村葬礼有个习俗，长子要摔‘老盆’的。我作为家里的长子，在大伯家为独子，理所当然地摔了大伯、大娘、母亲三个‘老盆’。唯到父亲。父亲曾给我说：“新，你作为家里长子过继给了你大伯大娘，送终他们你已尽到了责任。这么多年你没忘报父母恩，送走了你母亲，又这么多年效敬我。你已经尽了大效道。人老了总是要走的，我的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要是那一天突然走了，你也不要责备自己。过好你自已生活，才是对我最大安慰。”果不其然，父亲是在严控的疫情下走的。当时，我和外出打工的三弟都在外地。交通运输封停。没有能够赶回到家中送别父亲，好在赶上父亲五七我们才赶回，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将父母平静地合葬于陵园。也算是天意吧！有句名言说尽人事，听天意。我们作为凡人也只有这样了。
家门前的墙徽花每年绽放，父亲总是坐在墙徽花下，守护着我们兄弟姐妹，注视和等待孩子们归来走去。
人在世间就是一粒微尘，风一吹就没了。
父亲走啦！再也看望不到父亲。
穷不责父，富不忘恩。龙应台曾在《目送》里写过这样一段话：博士学位读完之后，我回台湾教书。到大学报到第一天，父亲用他那辆运送饲料的廉价小货车长途送我。到了我才发觉，他没开到大学正门口，而是停在侧门的窄巷边。卸下行李之后，他爬回车内，准备回去。明明启动了引擎，却又摇下车窗，头伸出来说：“女儿，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这种车子实在不是送大学教授的车子。”
太多人把人生的不顺，归结为父母的贫穷。他们不断索取，却不知感恩。让父母一辈子的活在自责中。他们不知道父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为他们倾其所有的人。他们已经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了，可是有的人却还觉得不够。他背过身去，怕给你丢脸，怕拖累你。
《诗经》里讲：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父母他们给予你生命，抚养你长大，这是一份天大的恩德。趁着父母健在，及时报答，及时感恩。这才是一个！人最应该背负的责任。
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应该靠自己努力得来，再穷也不该埋怨自己的父母。你所取得的成绩，都应该归功于自己的父母，给你的提供条件和基础平台，才能够取得来。切不可把父母给你提供的基础平台，当作是自己一人所为。没有父母你什么都不是。父母恩大于天，我们只有孝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微尘，父亲走啦！就象奔突的尘埃，风吹去，再也没有回转。人走了，不会有下一辈子。
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
三良写于驻市驿城 2022年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