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钟,大家都在上课,宿舍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我奔向自己的箱子,拿出几乎所有的积蓄;那是我后几个月的二十多元伙食费,那时候我们学校一个月的伙食费才五、六元钱。之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宿舍。
虽然已经到了秋季,但那时正是一天当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我已经丝毫感受不到天气所带来的任何不便,因为我的心里早已心急火燎又有些空落落的。蓝蓝的苍穹仿佛一个黑锅底罩在头顶,压抑得使我看不到希望;眼前的旷野是秋收后的短暂荒凉,过不了多久,这里将重新繁忙起来,人们要在入冬前种下明年的希望。但在当时我的眼里却是满目疮痍,透着一股衰败景象。
当我急火火赶回那地方的时候,你依然默默地站在土窑那里,呆呆地发愣。想象着这要是放在过去,你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黯然心酸。
“我就这么多了,你先拿着,还有这封信,本打算放在这里的。”我掏出前两天写好的信,一起交到你手里。
原来,自从这些日子里一直没有见到你之后,判断你遇上了很大的麻烦,闹得我并没有把握能在今天约你出来,私下里早已写好了一封信,以备万不得已的时候放在这里;至于你什么时候能见到,只有听天由命。没想到的是,今天不仅约到了你,而且还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诀别,把那封信彻底忘到了脑后。
你把信收了起来,从另一侧衣袋里也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我。
我知道那是你在这里刚刚写好的两封信中的一封,迟疑了一下,就要当着你的面把信打开。
你下意识阻拦道:“现在别看!等回去再看!”
我只好言听计从,其实对于你将要离开这件事来说,无论当时什么样的信,都已经不再重要。
你已经不像上午那样有时还笑嘻嘻的了,因为我们心里都知道,最后的分手时刻,马上就要到了。你脉脉地看着我,良久之后,终于说道;“你回去吧。”
到了最后时刻,我几乎目不转睛地望着你,珍惜着与你相处的每一秒钟。只见明晃晃的日光下,你的头发略显有些干涩,脸色也有些枯黄,嘴唇干巴巴的有些发白,已经起了皮;整个人仿佛水塘里的荷花突然失掉了水份一样,看着有些打蔫,假如不是那双眸子还透露着几分往日灵光的话,一定会被认为得了一场大病一样,伤了元气。过去我们一起在这里常常呆上大半天甚至一整天,即使不喝一口水,也没见你如此的憔悴过。看样子那天不光是我心里焦虑万分,你也更加的急火攻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