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外甥壮壮写于母亲十周年祭日
落叶的一生,难道只是为了归根吗?
——题记
年幼时,在部队大院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只是因为自己还小罢了。当姥爷和姥姥搬出部队大院的时候,仿佛也从我的心里搬走了什么——可能逢年过节对鞭炮的期待,是每逢周末对哥哥弟弟的期待,是周五放学就开始计划周六去东操场的期待。
小时候,过年总是在姥爷姥姥家住,多则一周,少则三天,20多年,过年期间从未在奶奶家住过一晚,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奶奶,只是因为姐姐哥哥弟弟都在姥姥家,每年都要因为住姥姥家和自己愧疚感做一番心里斗争,但现在想想,也并不是因为姥姥家热闹,而是因为我尚且年幼罢了。
初中时,姥姥去世了,当时的我在大连求学,只有奶奶在那边陪着我,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我在那天晚上鬼使神差的给父亲打了电话,得知了姥姥去世的消息,奶奶很伤心,一直在流泪,她和姥姥关系很好,听到这个消息,各种负面情绪不由得涌上来,翻下去。我不伤心,也不难过,当时的情绪只有愤怒。对于正在上初中的我来说,自我三四岁有记忆开始,对于姥姥的回忆也就只有十年左右,不管是因为担心影响我期末考试,影响我的心态避免我迫切的想回家,还是想要避免我闹着不上学了要马上回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我能参与的不是葬礼,不是追悼会,而只是扫墓。
即使是现在,我在一些问题上还是会遭遇鬼打墙一样的状况,我走之前,姥姥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精神依旧健康,姥姥虽然总是相信一些报纸、电视广告上的虚假保健品,但也总归是花钱买个自己开心,那她是怎么在半年的时间里就这样走了?她经历了什么?有人陪伴吗?不将自己的情况告诉我,是家人的主张还是姥姥的本意?亦或是因为自己难以言喻,以至于家人误解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我回去了又能耽误什么?在大连上学考试真的比回去陪伴姥姥最后一程重要吗?即使现在,我也没法回答这些问题。
我是一个在面对亲人去世,朋友遇难等此类状况时很另类的一个人,我不会感到伤心,也不会感到惋惜。真正的情绪,只有当事人自己才了解,我们能表达的,只是自己的情绪而已,而不是为了表达而表达。
转眼,姥姥走了十年了,记忆中的姥姥总是笑眯眯的,即使惹她生气了教训我都是训到一半自己就又笑了,还有就是总能清楚的记得什么东西放在哪了,用完了一定要放回去,这点应该是被我娘遗传了,再有姥姥从来不叫我肖智远,即使我改名字很多年。
我无法揣摩姥姥走之前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走走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我都不知道,因此我并不感到悲伤,那是属于她的宿命。教书育人,贤妻良母,勤俭持家固然是她的标签,也许部队改变了姥爷,姥爷改变了姥姥,但是姥姥却改变了这个家,姥姥和姥爷都不是新疆人,而他们都葬在了西北边疆一个叫乌鲁木齐的城市,和这个奉献了自己一生的地方融为一体,我无法揣测二位老人的真实想法,只是深深的感受到一种很萧瑟又很伟大的情怀。
对我来说,姥姥和姥爷都是我最亲的人,他们的精神在我们这些后人中得到了延续,姥姥和姥爷的儿女们有的拿起了姥姥曾经用过的教鞭,有的从姥爷手中接过了枪,
其实二老从未离开,只是用了另外的方式始终与我们在一起。”梦回密友偏矜我,时损瑶音附鲤鱼。春泥不无情,残枝非断根”。虽然时代不同了,但是有些精神永远不会褪色,因此,虽然我可能永远不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或者姥姥和姥爷可以回答我。落叶的一生,难道只是为了归根吗?
外孙壮壮写于2020.0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