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一年,还似在昨天。晚上,我在医院陪母亲。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三天,凌晨1点半,突然监护仪的血压下降,血氧也下降。我叫了值班医生,医生来了,检查了母亲的情况,告诉我:老人情况不好,又问要不要做创伤的抢救?这个情况我和家里人已经商量过,母亲毕竟年过百岁,这种创伤的抢救意义不大,且徒增老人痛苦。我就告诉值班医生不做创伤抢救了。医生又拿了一张表,让我签了名字。我给三姐打了电话,又把监护仪的数据拍了照片发给三姐。三姐说:马上过来。就在这段时间里,母亲的呼吸就从急促转为缓慢,最后停止了。医生看看表说:2点10分。我点点头,这是母亲离开的时间。很快护士就撤下了母亲身上监护的那些线,放在已经病床边的小桌上,监护仪显示都为刺眼的零。医生和护士都走了,这时病房里只有母亲和我,我看着母亲她似乎睡的很沉一动不动,我明白:从此我和母亲已是两界相隔,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叮嘱,再也看不到母亲的笑容,......
一年过去,在这一年里,我们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开始学习画油画,可惜母亲没看到。母亲画国画,开始学花卉,后学山水画,学“四王”的古风山水。她画的很认真,多次参加铁路局、铁道部的画展,在九十多岁的高龄还入选了全国美协迎“十八大”画展,画画成为母亲晚年乐趣。我开始拿我的铅笔画给母亲看,就是为了让她高兴;后来拿水彩画,她看的很认真。在医院母亲躺在床上,我把画的花给她看。母亲躺着就伸手把画转了90度,我才知道她是要仔细看,转了角度她躺着可以和画面呈合适的视角。看了画母亲就笑了,她还说:你要早点学画画就好了。我说:不晚,现在学也不晚。
在这一年里,我们还经历了新冠疫情。我想,母亲若在一定会提醒我们:戴口罩,勤洗手,她会坚持看报纸,还会报出那些不断变化的疫情数据,还会报出我们几个不在一个城市的子女,所在城市的不同数据。虽然那些数据很乱,没有规律,但母亲一定会记住!她的记忆力真的很好,看了报纸那些她关注的事情就记住。我在江苏创业,有次在家和母亲聊天,母亲就问我:江苏的省委书记、省长是谁?我也没注意过,毕竟和企业相隔太远,也说不出来是谁。而母亲却一下就说出来了,我明白其实这也是她对我的关心,才会注意我所在省的事。
母亲走了一年,但还时常陪伴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