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五)
高良著 于2020-06-07 11:45:22发表
七
哥的出生对于这个家是非常重大的转折点,父亲和母亲前几个孩子全是女孩,重男轻女的年代,四十无儿半辈绝,这意味着父亲将很可能是个绝户,绝户头这顶帽子会压的人喘不上气、抬不起头,有事靠边站,逢红事人家都会像躲瘟疫一样的怕给传上一身晦气,大当街的闲聊也是人们开玩笑的谈资,母亲和大姐因这种无眼光的嘲讽没少跟那些低俗的人斗气,但连自己也像没有底气,矮人一头一样的自卑,四姐起名运转也可能是企求转运一个儿子来争争气吧?父亲还曾萌生用四姐跟人家换一个男孩过来的可怕主意,被母亲坚决拒绝,四姐也终于没有再当一回棋子,可怕的旧习俗造成的可悲行为是后辈人无法理解和相信的,但却是残酷事实。
哥的出生堵住了很多浅薄人的嘴,一个儿子的降生会使一个家的所有成员遇到神药一样的由没有一丝生气马上变得腰杆笔直,说话可大声,走路可挺胸,甚至吃饭可以使劲的吧嗒嘴而显得香甜有滋味。爷爷哼上了小曲,哥能走路就带着各处赶集买零嘴儿,花钱是小事关键在炫耀。心疼孙子烧张纸,心疼外孙把手指,爷爷奶奶疼孙子只想将来自己做古后有人上坟烧纸,心愿很小,只此而以,却能够当见到孙子时把心里的激动表现到事事处处、点点滴滴。后来我能走了,爷爷便带着我俩赶集上店,街面上的人大多认识我们这两个“吃货”。
哥15岁便开始挑水、清猪圈、当机手,18岁到天津建筑工地打工。哥手巧善画,课本上、作业本上全是他照小人书画的或创作的评书人物、小说场景,人物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我常偷翻他的课本欣赏,暗自嫉妒自已没有那种本事,大姐一直后悔没有及时发现他的特长,让他去学作画,应该尽其才、专其用。
哥固执倔强,但心软性宽,当面嘴硬不容人,背后担忧自生虑,年龄在增长,性格在改变,随着老胖越来越进步,爷俩的关系逐渐冰释,瘸一条腿在过生计,衣衫褴褛、鞋帽随意,标准的农民工装束,本身就值得尊敬,虽排行老五,但按纯力气谁也比不过他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