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我的亲娘
李四林 于2013-03-06 20:53:29发表
2013年2月19日星期三昆明
奔丧
2013年1月27日（壬辰年农历腊月十六），母亲走了，享年83岁。
接到噩耗，我乘昆明飞往北京的航班刚刚落地，侄儿小涛的报丧电话就打来了，听到噩耗，我顿时手足无措，随着人流跌跌撞撞的走下弦梯，望着首都机场灰暗而苍茫的天空，极力压抑着悲伤心情。昂首扣问苍天，你为何这么快就要收回我的母亲，苍天，你太无情，你太狠心，我还有给母亲的许多心愿未能实现呀！原本开完会我就要回去看她老人家的呀！你就这么快把我的母亲带走了，我该如何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呀！第一念头是我必须马上回去，尽快回到母亲身边，我相信母亲还在尽最后一丝力气等着我，我还要听她给孩儿我的殷殷嘱托。
28日凌晨4时22分到达新乡，进家门那一刻，我是多么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家里悲伤的气氛充溢着每个角落。哥哥嫂嫂姐姐都来了。年迈的父亲靠窗坐着，满头银发凌乱不堪，那么茫然无助，那么低沉失落。仿佛我见他之前，他已历经了几十年苦难生活的煎熬折磨。这是我那个年青时跨马提枪，中年时南来北往，退休后还整天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的老父亲吗？一夜间，他竟衰老得我都不敢相认。我心如刀绞，扑到父亲身边哽咽着。我明白，其实心如刀绞的才是父亲呀，他与母亲共同生活了一辈子，辛苦养育了我们兄妹五人，尝尽了人生的苦辣酸甜，悲欢离合，老了彼此都已不能分开了。母亲的突然离世，好如对他剥茧抽丝，年迈的他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了。我强忍泪水，默默陪着父亲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此刻已不需要太多的安慰和劝说，活着的人应该坚强地活着，才是对母亲最大的慰藉。姐姐和嫂嫂默默地收着母亲的遗物，我仿佛闻到了母亲的气息，再也抑制不住久压内心的悲痛……。
姐姐是母亲唯一的女儿,也是我唯一的姐姐,她伤心得更让我心如针扎般疼痛。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她，去把我们同样的悲痛抚平。
听了二哥陪护母亲一个月的点点滴滴，我才明白，自从母亲摔着后，腰痛随时折磨着她老人家。我上次出差回来，也没带她去检查一下，我想头发未白、牙齿未脱的母亲是可以挺过来的。原来她把痛埋在心里，一个人独自承受了这一切。腰痛可能让她真的难以忍受了，她想走了，不再受疼痛的折磨，不再给儿女添任何麻烦，不再牵绊我们兄弟姊妹，洗完澡，净完身，就这样走了。
守灵
在殡仪馆我见到了静静躺着的母亲，任我如何叫她，她也不会象往常一样的答应我了，当我亲吻她的脸时，一丝透彻心扉的冰凉直窜心底，好象母亲把她最深的牵挂输入我心。我不得不清醒，我与母亲已是阴阳两隔。那个曾给我无限温暖的母亲真的撒手人寰，去另一个世界了。她依旧慈祥的面容，象睡着了，那么安祥，我知道母亲走时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母亲尽快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家里布置了简易灵堂，母亲的遗像摆在正中，哀乐低徊，日月同悲，山河同泣。吊唁进行了一整天，前来吊唁的有老邻居，父亲的老同事，大哥的朋友，小涛侄儿、二妞侄女的同事朋友，我的战友、同学。望着母亲的遗像，我哭得伤心欲绝。此时，她老人家正躺在哪个冰冷的地方。我多想抱着她，让她不再孤单，给她一些温暖呀。是夜，我们兄妹为母亲戴孝守灵。但愿她老人家一路走好，灵魂安息。
告别仪式是我们和母亲的最后一面，母亲安祥的躺在鲜花丛中，她的儿孙们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未能把她唤醒。再见母亲，我的老娘，你一路走好，不孝儿子为你送行，我们母子来世再见，下辈子我甘愿还做你的儿子。
送葬
29日，我们抱着母亲的遗骨回到故乡，这是母亲嫁给父亲后居住的地方，是生下我们兄妹五个的地方，是她早年劳作的地方，是她为李家世代繁衍奉献一生和满腔心血的地方。妈，我们回来了，这是你安息的地方，从此你不要再有任何牵挂，再也不要有任何悲伤，再也不要有任何痛苦。你安息吧！儿子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是夜，我们为母亲守灵，呵护着她老人家的灵魂，陪她度过人世间的最后一夜。但愿天不要亮，但愿母亲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但愿她老人家无牵无挂。
30日，二哥家设了灵堂，前来吊唁的远亲近邻络绎不绝，小姨也来了，姥姥家族的儿孙们也来了，都来送母亲最后一程。
下午三时，按黄历该送母亲入土了，我惶恐地感到与母亲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不舍与心痛，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情何以堪。我真真的再也见不到老母亲了，再也不能陪她老人家唠嗑说话了，再也不能给她老人家端茶喂饭了，再也不能搀扶她慢慢的散步了，再也不能摸她手上的老茧、满脸苍老的皱纹了，再也不能听你讲我小时候的历历往事了。就这样在哀痛、不舍、无耐中一步三叩首地把母亲送到墓地，入土为安。我已故去的亲人们，如今我的母亲也寿终正寝，魂归故土，愿亲人们照顾好我的母亲，我永远记得你们，永远怀念你们！
望着母亲的坟茔，突然觉得：母亲给予了我最伟大的爱，也给予了我最深切的痛。我吃她乳汁长大、听她唠叨成长，无论走多远总让她牵挂，无论在何方总让她不舍，她给了我最无私的爱，也给了我最多的关怀。娘，儿子永远怀念你，永远！直至儿子闭上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