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8日,周一。
一大早,手机里发出短促的滴滴声,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清晨依然很响,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平时很难得这么早就收到短信。短信没看完,已经惊呆了,“爱女潇17日猝然病逝……”
乌马很难想象,短信的那一头,一个母亲,该是怎样的悲伤,怎样的痛不欲生。
认识J老师十年有余了,有时一年能见几面,有时几年才见一面,算是投缘的那类朋友,不在乎见面次数的多与少,时常记挂着,偶尔发条短信,也就够了。以我所知,J是非常优秀的大学老师,学术、教学很出色,得过许多荣誉,经常参加各种学术活动,也热心社会活动。我曾有幸旁听过她的一节课,但给我印象深刻的,不是作为才女的J,而是作为母亲的J。
J有个女儿,我没见过,偶尔谈及她那宝贝女儿,无论声音还是表情,能强烈地感受到一位充满母爱的母亲,一位为女儿骄傲的母亲。 J的女儿也确实值得骄傲,从小到大一路优秀,正在中国传媒大学读本科。
去年假期,J和女儿去巴厘岛度假,发给我许多照片,有在海边畅游的,有在酒店小憩的,有波浪中荡浆的,有椰林下漫步的, 张张充满青春活力,张张洋溢幸福笑容,最印象的还是做鬼脸的那张照片,可爱极了。
今年春节前在网上碰到J,知道她在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做访问学者。
便问她,“回国过春节吗?”
她说,“不回去。”
“女儿呢?”
“把她接到美国来,去东西海岸和夏威夷度假。”
“好幸福啊,发些照片让我羡慕羡慕吧。回国后知会一声,一起坐坐。”
没多久,果然收到了几张照片,多为J自己的照片。
“好闲适优雅的样子。”我有些漫不经心地恭维着。
“嗯!我女儿给我拍的。”J不无得意,不无骄傲地答道。
3 月里,收到过J的短信,知道她回国了,在忙着出书办会,也就没多联系。
万万没想到,再收到J的短信却传来了惊天噩耗!如此青春、如此活力的一个女孩儿,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生命真的如此脆弱?!
与另一个朋友闲聊到这个话题,我还是不敢、也不愿相信,“不会她的手机丢了,被人恶搞吧?”“如果被人恶搞当然是最好了!”朋友答道。
6月19日,周二。
昨夜虽然很晚很晚才睡着,今早五点不到就醒了,木然中,翻开手机,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期盼什么。
五点十六分,手机再次响起滴滴声……一定是J发来的“辟谣”短信!我祈祷。
呜呼,“定于今天11时在北京东郊殡仪馆大告别厅举行告别仪式……”
多少年来,我一直回避参加告别仪式。去还是不去,这次内心更纠结。或缘于内心的恐惧与不忍,阴阳两界,实在不知道怎么直面逝者,又怎么告慰生者,更何况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写下几句悼念的话,留在同样飘渺、同样不朽的网路中吧。
这两天的北京城,天空雾霭重重,脸色灰暗。早上起来,发现昨日刚刚洗刷过的车窗玻璃上,雨痕点点,知道昨夜飘过雨丝,似乎老天也在暗自流泪,悼念那亡去的清纯……
乌马,2012/6/19 于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