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1日 北京市供电局的退休电工胡其俊去世 带走了从1951年至1977年一个人升降旗的岁月记忆———
“大家猜猜看,他是电工,还是安保人员。”10月1日,湖南卫视主持人在国庆专辑节目“我爱北京天安门”中请观众猜想在天安门广场升降国旗26年的胡其俊的身份。“电工”、“保安”,台下呼应,最终,主持人肯定“电工”答案。随后遗憾地表示,胡其俊老人因身体不好,没能来到现场。
主持人不知,该日11时15分,胡其俊因心脏病病逝北京。胡其俊弥留之际问子女多遍“今天几号,阴历多少”,待得知10月1日后,他喃喃“活动该结束了,该完事了”。他对家人的遗言是“你们好好活着,健康”,说完,胡其俊走完他78岁的人生。
为北京市供电局的一个退休电工留下笔墨,并非仅为他的不凡经历,而是有感于他将不凡做到极致。胡其俊结缘国旗26载,1951年至1977年,他持续进行着一个人的升降旗。其间,作为北京市供电局政治供电科副科长的他尚肩负政治供电重任。26年升旗,40年保电,胡其俊均以无瑕疵的职场记录终结其使命。
记者从家人、同行、同事的回忆中,曾经的报道中试图还原及探寻胡其俊,一个看似无可圈点伟业的凡人如何攀登卓越之顶的不凡路径。
入迷
胡其俊踏着两尺深的雪
推着自行车从右安门跑到天安门
胡其俊78载人生中的三分之一时光与共和国国旗朝夕相伴。
26年旗手岁月,胡其俊在其生前撰写的“永久的回忆”中这样描述他第一天升旗的情景———
1951年9月30日,领导对我说,小胡,国庆节天安门升旗,我们决定由你来升。30日,我配合保安供电部门一直忙到夜里3点多,后来我又到旗杆下检查了一遍电动装置,确认准确无误后才回到值班室休息,但我睡不着,心情既激动又紧张,生怕出错。天还没亮,我就抱着旗子来到广场。广场警卫不让我靠近旗杆,经电话反复核实后才确认我是升旗手。那天将旗子绑好后,天才蒙蒙亮,我蹲在基座下面等太阳,天刚一泛红,我便按下电钮。旗子升上去了,但我不放心是否升到顶了,于是跑到人民英雄纪念碑那看,看后还不放心,我又爬到天安门城楼上看,看它是否与城楼平行。当时没有高的建筑物,一眼能望很远。看旗子高高飘扬,我觉得全中国都能看见它。
当时升降旗时间规定:五一、十一、元旦、春节、国内重要会议、重大外事活动、国家治丧。由于当时没表,每次升降旗,我都是看天行事。早晨看鱼肚白,晚上看晚霞。若遇阴天、雨雪天就凭感觉。夏天降旗,不能按点下班,要等太阳落山后才能回家。跟现在相比,当时升降旗没有仪式。
当年胡其俊升降旗时,如何进出封闭的汉白玉旗台?据国旗护卫队第八任班长赵新风披露,他也曾就这个问题采访胡其俊。胡其俊对同行这样描述当年:旗墩60×60厘米,旗台4×4米,竹制旗杆高22米,由3节组成。每次升旗,需跳进一米多高的汉白玉围栏内,脚踩配电箱箱盖爬上旗台。由于旗墩上的旗杆占位置,所以搁脚空间极窄,只能踩在沿上操作,即用铁丝将旗子绑在旗杆上,绑好后从台子上跳下,揿动电钮,然后翻出围栏。赵新风感慨:“他跳进跳出26年,从22岁到48岁。”可以想象,45岁以后的他,在以怎样的体力支撑这份工作。
胡其俊曾对赵新风谈起能引起他们共鸣的话题———升旗最怕风。大风极易将旗子卷在一起。逢遇风天,胡其俊便不停抖动钢丝绳,小心地将缠绕在绳子上的旗子抖开,做这个动作时,最忌讳在空中抖,否则易使旗子撕裂。他的做法是,将旗子降至底部,抖散开,再升起。另一个注意事项是,为保证旗子不被大风刮掉,需用绳子将旗杆与旗子绑牢。胡其俊笑着回忆,旗大兜风,很多次在大风中,旗子像帆一样将他兜起又摔下。还有,冬天下雪,旗墩上站不住脚,有几次他上去又滑下……
胡其俊对媒体多次谈起他升旗生涯中“最急人的一次”。某年大雪,两尺深的雪没了靴子。为不耽误升旗,他推着自行车从右安门跑到天安门,一路踉跄,当时他想:“就是下刀子也要完成任务。”雪后初晴,红旗白雪相映,他印象中“那旗子漂亮极了”。
胡老的降半旗操作
被写进《国旗法》成为降半旗标准
1953年3月6日,斯大林逝世。首次降半旗,降到什么位置适合,没人告知胡其俊。他“全凭感觉”地将旗子停在第二节旗杆中间,然后跑到较远地方看高低。赵新风介绍:“胡老的降半旗操作被写进《国旗法》,后成为降半旗标准。”
1976年,胡其俊先后为周恩来、朱德、毛泽东降半旗。他依照23年前的自定标准送走他曾近距离接触过的伟人。
据胡其俊同事、现年70岁的徐吉才回忆,大约上世纪70年代,他所在的政治供电科担负着天天升降旗任务。身为副科长的胡其俊为科室成员排班。那时旗子搁置历史博物馆,值班人员也睡在“历博”。有人冬天贪睡懒得起床,胡其俊便连哄带训:“你们这些臭小子,当年我骑车从家里赶十里路升旗……”
就胡其俊升旗一事,徐吉才仅知“科长是升旗时间最长的人”,他从没听胡其俊讲过个中故事。现年80岁的胡其俊老伴李淑萍对丈夫升旗工作知之不多。她记忆中,逢升旗日,胡其俊必早睡并叮嘱她叫早。在没有钟表的年代里,她估计5点左右唤醒丈夫。
“升旗的事,不能有半点闪失。我生怕弄脏了、弄丢了。”胡其俊曾对赵新风说。此话,可从胡其俊对国旗的收藏与运载细节中诠释———他将国旗“规规矩矩叠好”,搁置家中最隐秘、保险的地方———大衣柜深处。升旗路上,将国旗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越牢越不嫌牢”。
1977年5月1日,升降旗任务交给北京卫戍区。26年升降旗,胡其俊以零差错完成了祖国赋予他的阶段性使命。“永久的回忆”披露了他执行使命的态度“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保密
长子胡克军幼年生急病
妻子却因说不清丈夫是做什么的而找不到他
升降旗仅是政治供电科的政治任务之一。天安门广场、中南海、军工企业、航天部门等108个重要机关、重要部门、重要住所的保电任务都落在7人组成的政治供电科,同时还兼顾日常政治活动保电。其繁忙与繁重,按徐吉才的话说“一年到头忙不停”。徐承认“司令(单位的人以《沙家浜》人物戏称胡其俊)压力最大”。
凡重大活动,徐吉才印象中,“司令必在现场”。
徐吉才记得某年周恩来到民族宫礼堂看节目,演员谢幕时突然停电。胡其俊摸黑跑到配电室,一脚踹开电磁开关,供电迅速恢复了。事后,民族宫电工奇怪地问胡其俊如何熟悉开关的。徐吉才认为:“司令能迅速排除障碍,一点不奇怪。他干的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活。”
“保电”,许是胡其俊一生中说的最多的两个字。“政治供电,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出了事就惊天动地。”科室成员视科长口头禅为“紧箍咒”。
徐吉才记得有几回胡其俊都将事故扼杀在萌芽中。某年,邓小平在工人体育馆观看日本相扑比赛。胡其俊、徐吉才在舞台背后用电扇吹母线接头处。胡其俊唯恐接头过热而断电。比赛结束后,胡其俊、徐吉才“满手都是汗”。
1972年,尼克松访华随员下榻民族饭店。胡其俊发现该饭店配电室里的高压线、低压线间距不符标准,他遂提出改造。
某年检查首都机场电路,胡其俊对两个问题———高压电缆裸露、1万伏的配电柜对地放电间距不符标准。他提出铁皮包裹电缆,换新柜子。
每年4月、9月是科室最忙碌的月份。为迎接五一、十一,7个人要将广场灯泡全部换新,无论好坏。徐吉才说:“这两个月,司令最辛苦,他爬杆如走平地,我们都不如他。”同事羡慕他登高作业“利落极了”。利落事之一,“手劲大”,4毫米铁丝,他单手就能剪断。胡其俊曾自豪他这一绝活,“比比看”,他偶尔与同事比试手劲。
某年国庆前,一场雹灾将天安门广场的灯砸坏三分之二。北京灯泡厂货源紧张,于是从上海调灯。“那一阵子忙的,”徐吉才恍如昨日,“没黑没白的。”
除负责天安门广场照明安全,胡其俊还经常被派往外地保电。林彪事件后,胡其俊被派到某地保电三个月,与家失去联系,他唯一的联系人是时任供电局副局长的李鹏。李淑萍回忆:“他几个月不回家是常事。”比如,每年夏天他必去北戴河。每逢西哈努克亲王访华就失踪数日。唐山大地震,胡其俊日夜守在单位。“一号任务”(修建毛主席纪念堂)下达后,他在工地上一呆三个月。“一年到头不闲着,他不管家,没在家过过春节。”李淑萍因习惯了丈夫的“不管家”而一肩独撑胡家一片天。胡其俊长子胡克军幼年生急病住院,李淑萍打电话到供电局,接线员问具体部门、做什么工作,她因说不清而作罢,最后自己送孩子到医院。
初始,李淑萍还好奇地向丈夫打探:“你到底干的是啥工作呀?”胡其俊多以沉默作答。无论出差何地,他都以“开会”解释他离家的日子。久之,李淑萍放弃了从“死口”、“闷葫芦”中探知的可能,她只能从家中安装的稀罕之物电话上猜想丈夫工作的特殊性(上世纪60年代,胡其俊家装有电话)。胡其俊长子胡克军是从照片及证件上推想父亲的从业岗位。他曾在家庭相册中见到父亲在天安门城楼上的照片及他在毛主席、朱德追悼会上的留影,还有他出入中枢的工作证。
当年组织上如何交代胡其俊在保电中保密、在保密中保电,现已无从考证。我们只能从胡其俊对科室管理的言语中猜想他对组织的承诺。徐吉才介绍胡其俊的口头禅,“嘴巴贴封条,眼睛装瞎子、耳朵装聋子”、“这是政治任务”。逢每周四下午政治学习,胡其俊便让大家总结一周“两保”(保密、保电)。“捅娄子没有。”他边说边用手指嘴巴、眼睛、耳朵。“不该去的地方不去,不该问的不问。”他次次强调。严肃的政治例会,胡其俊多以刻意的幽默给大家松绑。通常做法是,贡献一元钱买两包烟(前门牌、恒大牌),“谁不抽,谁是爬爬。”他用手在桌子上比划王八横行的模样。
“想起他来就想哭,”徐吉才叹气,“他这辈子不容易,踩着高跷干工作。”徐吉才多次听见汪东兴问:“小胡,电有没有问题。”胡其俊每次郑重作答:“保证没问题。”徐吉才知道,“他的保证是心里托底的”,而这底的厚度,他付出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徐吉才对胡其俊还有一些零散回忆:如一次分房,两间房优劣明摆着,一间朝阳,面积稍大;另一间背阴,面积稍小。有资格先挑的胡其俊却将优先权拱手让出。两次涨工资,因名额有限,他主动退出。李淑萍为此唠叨,他沉默不语。他没架子,干活冲在前面,常把弟兄们叫到家里换口味,并将缝缝补补的事交给李淑萍。
1980年6月,政治供电科解散,胡其俊调入局长办公室任副主任,虽不在一线,仍负责政治供电。胡其俊在任期间负责的政治供电,亦如他升旗,以圆满终结了其使命。能做到零差错,业内保电人员皆知不易。1973年子承父业的胡克军深知保电一辈子不出错的高不可攀。他便出过差错,尽管他将父亲的教诲“仔细再仔细”视为座右铭。胡克军记得,“文革”期间,胡其俊对批白专道路颇多质疑,他对儿子念叨疑惑:“总说干好工作,干好工作就得业务精,业务不精,怎么干得好?”白专遭贬的年代,胡其俊以其朴素的语言教导儿子:“没本事不行,哪朝哪代都不行。”1984年,胡克军负责电力调度,对这一技术含量较高的职业,胡其俊多次叮咛“多学多问多钻”。在管理上,多次嘱托儿子“调度无小事”。
胡克军从业务角度评价父亲业务完美的链条———如履薄冰、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扎扎实实。
解谜
我那时升旗哪有这么多人看呐
现在多威风
1989年10月,胡其俊退休。退休后,他对往事仍守口如瓶。胡家子女直到1993年才从报上得知父亲职业生涯中的旗手岁月。
解谜者是国旗护卫队第八任班长赵新风。1993年春,赵新风奉上级指示采写国旗史话。他辗转找到退休老人胡其俊。胡其俊爽快应承:“天安门我熟得很,我来找你。”国旗使胡其俊与赵新风结成忘年交。他曾跟赵新风要了两面可以粘贴在胸前的小红旗。
在赵新风的倡议下,国旗将跟国旗相关人士串在一起———设计者曾联松、缝制者赵文瑞以及献歌国旗的曲作者王莘,还有升旗手胡其俊。他们聚在一起为几十所学校义务讲演“国旗在我心中”。天津西宁道小学聘请胡其俊为国旗教育指导委员会委员。通常,胡其俊在讲完他的升旗岁月后,会续接一段爱国主义教育,他以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感受寄语青少年……凡这类活动,他有求必应,甚至期待赵新风通知下一场报告。今年9月,住院期间,他对没能接受湖南卫视的邀请遗憾地对子女表示:“都是你们拦着,其实我身体能行……”
1994年,某媒体邀请胡其俊赴天安门现场讲述。胡其俊特意带上女儿、孙女。今天,女儿猜想“他也许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我们了解他的当年”。“我那时升旗,哪有这么多人看呐,现在多威风啊!”女儿记得父亲对着麦克风说。
胡其俊对其职业生涯的态度,无人耳闻,而遗物多少透露了他珍视的信息———一面小国旗,一本总政治部出版的画册,内有他跟国旗护卫队的合影———他模仿卫士,肩扛国旗正步走。他曾多次催促儿子去政治部取该画册。一个纸袋里藏有报道他的剪报、证件、荣誉证书,还有采访过他的记者名片。记者目睹了胡其俊视为一生荣耀的证件———人民大会堂出入证(1983年10月1日)、庆祝国庆工作证(1949—1957编号072)、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工作证……“文革”前,他藏有各类工作证上百个,“文革”结束后,余下不多。“我那些工作证,你们都给我弄哪去了?”胡其俊曾问胡克军,语露遗憾。
“服务伟人,出入中枢”;“守口如瓶、低调做人”,胡克军在《祭父》诗文中这样描述父亲。按李淑萍的话说“老头是吃过见过的人”。胡其俊的“吃过见过”与其一生低调相比,网友喻之“人性的光辉”。胡其俊退休后,家人曾劝他“把过去的事情写一写”,胡其俊决绝回答:“没啥可写的,有也不能写,组织上交代过。”他偶尔披露的往事是他认为在允许范围之内的。
胡其俊病逝前夕,胡克军试探着问父亲跟毛主席接触时的距离?他说上世纪60年代,人民大会堂大礼堂举办春节联欢,毛主席接见各界代表。毛主席朝着左中右三个方向停留、挥手。他跟毛主席还同乘过一部电梯。当年他负责开天安门城楼上的电梯。一天,毛主席、周恩来、刘少奇先走进电梯,朱德在后。周恩来见电梯只能载4人,他遂走出,礼让朱德先进。电梯间里,毛主席问他:“小鬼多大了?”女儿胡美华记得,小时候,父亲说过毛主席握过他的手,胡美华则兴奋地攥着父亲的手不放,“那我也握握你的手。”
9月,两件喜事儿多少冲淡了病床上的胡其俊的郁闷、烦躁,他甚至有些亢奋。一是他的居住地、右内西街社区党委发给他“五十年党龄”的荣誉证书,他嘱咐女儿“好好收着”。二是孙子入党了。9月中旬的一天,李淑萍问他昨晚睡得怎样?他答:“嗨,一宿没睡。孙子入党了,高兴。”
徐吉才以他对胡其俊的交情评价胡对党员这一称号的态度,“高度重视”。科室曾有两人因涨工资发生争吵,胡其俊批评他们的话语之一是“没觉悟,不配做党员”。政治供电科的政审极为严格。非常年代里,组织上一年一次政审,不仅在单位,还到胡其俊老家(山东昌邑)调查。职业生涯中严格的政审让胡其俊对政治荣誉持有“高度重视”的惯性,比如社区嘉奖及晚辈的政治生命,他都并未因退休而轻慢。近20年退休生活,胡其俊多在读报及观看体育赛事中度过,胡克军一周给他送报两次,若晚一两天便催数遍。他最爱看《参考消息》。
胡其俊住院期间,他跟子女唠叨“要开十七大了”。他还曾以关切的眼神问:“女足赢了输了,比分多少?”他弥留之际,头脑出现时空错乱,“政协礼堂西厅怎么改成这样了,不对呀”,他强令女儿带他去政协礼堂。
10月3日,胡其俊遗体告别。他身上覆盖国旗,那是赵新风的敬献。胡家人认为“如果他地下有知,会很高兴以如此装扮告别人世。”
网上对胡其俊的悼念万余条,短文、诗歌、挽联中不乏如下词汇: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忠心耿耿等。还有“向老旗手致敬”、“感动对国旗如此虔诚。在不容易感动的年代里被感动了”、“最可爱的人”、“明白了国旗为什么这样红”、“国旗不仅是血染的,还是汗浸的。正因有您及如您一样的人,国旗才鲜艳至今”、“旗手不死,精神不倒”……
记者手记
做胡其俊的采访,从捕捉、挖掘这一技术角度讲,其难度在采访初始便凸显出来———胡其俊是一个没什么故事的人。况且人已去,资料有限,家人不了解,老同事记忆模糊,晚辈回忆仅为片断,没人能较完整忆述他一生。然而被采访者皆在追念中泣不成声、欲语凝噎、眼圈红了又红。“好人、忠厚、老实、一辈子只知道干活……”的道德评价贯穿始终。点滴琐事、零星追忆中,胡其俊的轮廓渐由模糊至清晰。概括起来,胡其俊一生从事的工作———保电、保密,在保电中保密,在保密中保电。保电、保密皆是对他忠于职守、忠于承诺的考验。
凡有过工作经历的人,“做好本职工作”这话会伴随从上岗到下岗。扪心自问,多少人做到了如胡其俊一样将此表态视为一生紧箍咒。因此,平凡的胡其俊凡中见奇,凡中显贵。